第二节
两拨乡兵听闻面前的是什么侍郎大人,不觉大有来头。即便他们不认识那个方才坐在茶棚角落的小个子男人,也自然无法判断他话之真假,但乡兵们也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挪了挪步子,个别乡兵,还略微施了礼。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公孙策身上,只有庭风一人喜笑颜开地走到包拯身前,“包公子,别来无恙。”
包拯的神色也异常欣喜,眉毛眼睛都弯成了他额头月牙般的形状,他对于庭风先前在京城的助力,一直很感激,他乡遇故知,的确是一件能让人喜上眉梢的事。
喜上眉梢归喜上眉梢,可现下最重要的显然那个趴在桌上的汉子。
“快,救人要紧。”包拯示意公孙策和自己一道。
那名身形肥状的男子,突然从长凳上倒了下来,他蜷在地上,全身开始不停抽搐,眼白外露,口角歪斜,无数白沫子沿着呻吟的嘴往外冒。
包拯急忙上前扶住男子,又用男子掉落的尖帽子抵住他的口内下颚处,公孙策和展昭趁机绑住男子四肢,“不是中毒,是痫症发作!”公孙策反扣着男子的双臂,展昭扣着男子双脚。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男子终于停止了抽搐,但是意识尚未清醒。
公孙策替男子清理右手手臂伤口,伤口血色鲜红,断面整齐呈楔状,显然是才受伤不久,伤口两边浅中央深,是防卫躲避的他伤,且是正常短刀利器伤。“伤口是他伤,应该是有人用大约三寸长的匕首刺向他的时候,男子躲避及时,划伤所造成的。”
包拯脱掉男子的腰带和帽带,又用手抠出了男子口中方才没有吐干净的粘液,以防气道被堵。
萤雪和小辣椒见状,纷纷皱紧了眉眼龇着牙咧着嘴,本能地觉得很恶心。
包拯检查男子口鼻,男子舌裂齿红,两腮靠近牙齿处还有方才的咬伤,鼻子里有细细的黄白色粘液流出,包拯觉得有点奇怪,便凑近了闻了闻,他这个动作,不止是让萤雪和小辣椒,甚至是恭谨站在一边的乡兵,都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可包拯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无心理会,他用指头粘了一点男子的鼻液,把手伸到了公孙策面前。
公孙策也闻了闻,面色凝重起来。与此同时,包拯又再次检查了男子的头部颈部,二人纷纷起身,包拯轻声问向方才唤男子为“社头”的人,“你们社头,是第一次犯病吗?”
中年男子眼神狐疑,点头道:“对啊!他以前可没这样过,今天不知怎的……”
“他的父母兄弟,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吗?”包拯继续问道。
中年男子摇摇头,“社头只有一个姐姐。他父母早亡,在世的时候有无出现过,我不清楚,而且他姐姐一直住在京城,又经营着大买卖,每月也都会给社头来信,要是有这劳什子病,还哪有心思做那么大的买卖啊……可你要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们知道吗?”男子转头问向其余乡兵。
乡兵们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方才被他称作马匪的那拨人中,有人似面有愠色。
包拯觉察后,问向那名少年,“小兄弟,何事令你不快?”
那名瘦羸少年见包拯问他,愣了一下,道:“大人,方才这刘俊生说的话不老实,他们弓社的看不惯我们马社,一直想着法儿搞我们,刘俊生所说的龚海社头的姐姐,不过是个卖艺的,这也能叫大买卖?“
小伙话还没说完,便被身旁另一男子轻声打断了,”公子别听这毛头小子胡诌,也不知道他从哪听的这些闲言闲语,让诸位见笑了。方才这位大人说你们是京城刑部的官人?可我看诸位打南边而来,想必是公务缠身,今日我弓社社头得幸大人亲自诊治,小的本打算恭请诸位去社里坐坐,但又怕误了诸位大事,不若就将就在这茶棚喝喝茶,茶钱就算小的的……来人啊,把社头扶回去好生伺候着,今日社头万幸得救,要是再出什么差池,可没你们好果子吃!”男子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两拨人中纷纷走出来了几个随从身份的人,把社头抬了去,往着大铜山中走去。
此人一番话好生客气,但摆明了就是个逐客令,话虽客气,但是态度其实很强硬。
包拯他们本来也不想参合这些乡兵内务。这些年朝廷仁政频施,之前张回止让包拯去给官家商量兵部的事其实也和乡兵有关。因为朝廷制兵程序繁杂,所以在一些地方区域,流行着行院,由兵部和户部统管,这些行院又依着士农工商,分为百户千行。
每行下分百社,每个社里都有统一的制度和着装,像包拯他们今日看见的这两拨人,是弓箭和乡兵为主的行社,行里最高的称作忠郎,社里最高的称为社头,另外还有副社、录事等职务。行管着社,社头再管着社里边儿的人。
虽然这种行社政策对于民生非常有利,因它不仅给了老百姓发家致富和为国尽忠的宽泛条件和能力,而且一般带头人都是家产雄厚武艺高强的仕外之人,他们一般既能减缓朝廷开销,又好管控。
但是另一方面,这个制度的施行,却让边境防卫的将士起了抵触心理,因朝廷兵部无实权都被张尧太师把控着,枢密院王怀掌管兵符又不能擅自调兵,地方上虽有兵,但又不能私自用兵。而这些乡兵却可以任意扩张,虽然乡兵们不能上阵打仗,但是也正因如此,在一个有钱人的带领下,反倒把地方经济给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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