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这一会儿，程青川左边脸上的红肿更明显，张嘴说话都十分费劲，却又不得不乖巧地把右边脸给凑过去，以示态度良好甘心受罚。
陆千帆也无意拖着让他难堪，很有技巧地给了他五条对称的伤痕，只是这一次口中没再出血。
“师兄，我知错了……其实我也后悔了，只是又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让你那么器重他。”程青川又低头，显然还有些别的小心思。
陆千帆淡淡一笑，“有能耐的人多了，我会对谁都这样？因为那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管他好还是不好，当爸的都要全盘接受。”
“当爸的感觉很享受？比当师兄更好吗？”程青川话里明显带着醋意。
“傻瓜，这种话你也能问出口，你是四十多还是十四岁啊？”陆千帆从沙发上站起来，腾出地方来留给程青川，“从你回来就一直不消停，今天一并罚过。”
“要是能选择，我真希望自己只有四岁才好，这样还有好多日子可以跟在师兄身边。”程青川轻轻吸了口气，毫无羞涩地将下半身脱光，整齐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颀长的身子顺着沙发趴下。
这样的姿势是陆诚从未享受过的，他挨打都是撑在墙上或者桌子上，塌腰抬臀的标准受罚姿势。可程青川不一样，他脊背上有旧伤，哪怕时隔多年，陆千帆仍不敢冒险让他费力撑着。可这样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戒尺抽下去也卸力不少。
当陆千帆的戒尺一下接一下地无情落下时，熟悉的痛感砸在皮肉伤泛起曾经记忆的涟漪，程青川终于明白了自己内心一直寻找的归宿。有时候他也曾痛恨自己无聊，整日里纠缠于那些小儿科的把戏，每每得到师兄宽宏大量的视而不见之后又是更大的失落将他吞没。
两人已经太久未见，程青川越来越不确定师兄不再动手到底是因为年岁长了怕他难堪，还是人生轨迹确实已经渐行渐远，无法再重温这样亲密的联系。可如今，戒尺噼里啪啦的脆响毫无疑问地告诉他，师兄还在，他们当年的情谊如昔。
脸上有伤，程青川便不能趴着将头埋在臂弯，反而要用手肘撑着，这样的姿势挺累。比这支撑的酸楚更可怕的，是师兄的戒尺还像年轻时那般连贯有力，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情怀难忘，是因为昨日美好在心中。记忆里亲密无间的训诫一旦从理想照进现实，打在皮肉上的痛楚就都是真真切切的。才打了不过几分钟，程青川脑门上就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臀上的肌肉也不禁紧绷着，还好他记得规矩，无论怎么疼都不敢躲一分一毫。
屁股又不是脸，陆千帆可没心思给他一下一下地数着，只是看伤处的颜色和受罚之人的反应就知道，不来一次真格的他永远没记性。陆千帆甚至都不会特意提醒他要放松，既然屁股上严阵以待地绷紧了肌肉对抗，戒尺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在大腿上，中间臀腿相接的嫩肉也绝不会放过。
陆千帆对程青川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连他平日里坐椅子喜欢哪里着力都捻熟于心，戒尺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盯住那些地方重重落下。毕竟一把年纪，这样趴下挨打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后最好没有，打一次就要有一次的效果。
“师兄……师兄让我缓缓……我动一下换个位置……”程青川有些受不住了，身子不住往里躲，可是再躲沙发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陆千帆的戒尺总能及时跟上。
“没说不让你动，趴累了就跪起来。”陆千帆说话完全不影响手上的动作，“不是一直上蹿下跳的讨打么，戒尺不上身你就浑身不自在，还多愁善感吗，还患得患失吗？什么时候你再心里不舒服了就直说，你师兄我还没老得动不了，随时可以帮你安抚心情。”
“不了不了，师兄一点儿也不老，比以前还有力气……”程青川扭动着身子，他才不要跪起来呢，那样好像比趴着挨打更丢人……也更累。
“师兄，我疼……”
“我知道你疼，疼就忍着。”
“真疼……”
“那就使劲儿忍着。”
“忍不住了……”
“那你就哭。”
“哭也疼……”
“……”
“师兄……忍不住了……你给我揉揉吧……”
“我给你惯的毛病！”
陆千帆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就这样还总想跟自己儿子争宠？至少人家挨打的时候规规矩矩，没他这么多节目。
戒尺机械而落，程青川是真的疼痛难忍，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师兄我腰疼’……
陆千帆拿着戒尺的手悬在空中，缓缓落在自己膝头。“你腰疼？那里疼，我就不打了。”
“师兄，真的好疼……”程青川眼中含着泪，好不可怜。
“我再问你一次，是腰疼吗？”陆千帆语气凝重。
“不……不是……是屁股疼，师兄你容我缓缓……”程青川委屈求情。
“缓了这么多年，还没缓够？”陆千帆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按在程青川腰上不准他再动分毫，恨恨道，“小畜生，你真是欠揍……”
“够，够了……”程青川不敢再拿这事当幌子，认命地摆出主动受罚的姿势，“师兄，可不可以……轻点儿啊……”
“腰不疼就轻不了！”陆千帆故意气他，明知自己有错还敢偷奸耍滑，戒尺落下的越来越重，臀上红肿的肌肤已经透亮，大部分被打成了酱紫色，再有一会儿就会有好些地方破皮流血。
十分钟后，相隔二十几年的重新团聚，在程青川又一次被陆千帆打得血肉模糊之后，温馨地开启了新篇章。
眼看着程青川从最初的大义凛然到吃痛认怂，陆千帆的责怪也渐渐被心疼代替。在程青川像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在沙发上无助地扑腾了好一会儿之后，陆千帆才郑重放下了戒尺。
“趴下干嘛，脸上不疼了？”陆千帆伸手，不用猜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已经泪流满面。
程青川只是埋头痛哭。
“好了，不打了，起来，我看看。”陆千帆对他恢复了往日的亲和，“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不容易，打过哭过就算了，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起。”
“真的？说话算数？”程青川就等着师兄这句话呢，一骨碌撑起来，后臀正好顶在了沙发靠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师兄你也太狠心了，我屁股都给你打烂了。”
“我看看哪儿烂了，要是没烂我再给你补两下？”陆千帆作势又要拿起戒尺。
程青川见师兄不生气了便开始讨好，“师兄，今天我真的走不了了，最多只剩下半条命……要不，晚上你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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