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
“也许只是我醒来了。”
“无法证明的情况下，的确是可以这么判断的。”赤司征十郎端坐在车椅上，思忖了一秒后问道，“那个人和姐姐你国中时期的模样很像吗？”
“那个与雪村千截然相反的，温柔亲和的朝仓千夏。”
“嗯，那个性格，其实是他的也说不定。”
“那就是存在着的吧。”赤司征十郎在朝仓千夏抬起头借着后视镜望来时冷静道，“她的反应，做法，的确让这个世界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发生了变化，那么她就是存在的。”
“如果是现在的我，帝光不会分裂。”
“如果是现在的你，大概会直接自己上场打败青峰，那个时候也许就算黑子组队打败了他，也没用了。”
朝仓千夏眨眨眼，忽然笑起来：“这种情况下还变相贬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么换个例子，如果是雪村千那个性格的话，是绝不会被黄濑喜欢上的。”
少女弃疗般趴在了方向盘上，嘟哝道：“……饶了我吧，这种性格的你我果然还是应付不来。 ”
“真是无情，明明我也很喜欢姐姐你的。”
“我该说非常感谢吗？”
“不客气。”
“性格真糟糕。”
“可至少现在状态的我不爱撒娇。”
“噗。”
“姐姐你果然对撒娇没办法？”名间雾见是，黄濑凉太也是。
“不是啊。”朝仓千夏从双臂之间抬起头，懒洋洋地支着下巴道，“他才是那个对撒娇没办法的。”
“我不是没办法，只是不习惯。”朝仓千夏相当诚实地说道，“虽然人类的温度很舒服，但是靠得太近或者是表现亲昵的话，总感觉会做噩梦。”
“……噩梦？”
“每天都提防着凑到我一米内的家伙是不是会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刺来，又或者会不会给我下毒，又或者是等着我放松警惕后把我关起来……”
“征十郎你也有的吧？看见个女孩子就以为她要泡你的那种时候。”
朝仓千夏在少年沉默时轻嘲道。
“我看到个人靠近我，就觉得他会想伤害我。”
“……”
“不管怎么样都理解不了啊，”朝仓千夏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金眸疏寥清寂，“凑那么近，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然后我想起来了。”
“我不再是那个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的渎神者了。”
“大家都很喜欢这张脸，喜欢他的性格。”
“那种行为，其实是在说着‘我喜欢你’。”
“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明明之前那么劝说过你，说着大家终是会因为看到真正的你而喜欢上你的……”朝仓千夏靠着手臂低声道，“那是因为征十郎本质是个好孩子啊。”
“我也试过了的。”
“虽然结果不如人意。”
“但至少，应该还是有几个，不能说是人的家伙，是觉得我是个好孩子的。”
细微的动静传来，朝仓千夏听着赤司征十郎解开安全带的动静，听着少年直起身的动静，到最后任由他把手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也会让你做噩梦吗？”少年哑声问道。
“我没做过噩梦。”因为那种温热而舒适地眯起了眼，朝仓千夏轻笑了一声，“我从来都没做过噩梦。”
因为被杀死这种事，对沙哈尔而言，从来都不是个梦。
而对朝仓千夏而言，这从来都不是噩梦。
“我记得这里会让你感觉到痒。”赤司征十郎划过朝仓千夏的脖颈，按在脊椎骨上，又是自顾自地改了语气，“不，会让你表现出，你觉得痒。”
觉得脊背有点发凉的朝仓千夏干笑了一声：“怎么感觉你比研二还懂我？”
按住打算直起身的少女，赤司征十郎俯下了身，取走她耳中不知为何时刻带着的耳机轻声道：“因为姐姐被绿间同学转移了注意力的时候，他就会看向你啊。”
他似是有点苦恼地叹了口气。
“虽然机会不多这件事，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能起来说话了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后悔了，不该为了找准艾斯特尔的坐标而回来的。
“不要，”赤司征十郎的声音里微带嫌弃，“明明都把机会给他了，结果最后还是得我来问你，老实说我现在有点不愉快。”
“听出来了，”朝仓千夏抬手告饶，“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看着他？”
“我观战的时候向来都是盯着球……”察觉到力道加重的朝仓千夏不得不放弃了那个说法，“因为很像。”
“那个时候的征十郎和他。”
“看着队友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十分得像。”
赫莱尔虽说有着极高的，仅次于一人的地位，可他也有着无数的同伴。哪怕需要保持礼仪，需要保持优异，需要保持胜利，需要保持第一……
但只要能和他们一直那么呆在一次，不参加茶话会也没事，不能用平称也没事，只要能在遇到时闲话几句，或者是坐下来一起看看风景，或是偶尔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那对于赫莱尔而言，就是一件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事情了。
哪怕最初的时候除开米迦勒，贝利亚还有弥赛亚，其余的炽天使们都把他当作路西菲尔，都会在笑着回应后神情复杂地离开。
那数十万年的相处之后，他们看到的，也只是赫莱尔了。
“我只要看着那个时候的征十郎，就会觉得只要能再看到他那样笑着，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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