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宁城掐住他的脚踝,“我刚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嗯?”
“你爸带特种部队,又刚好从北京跑来西部战区的部队医院……”宁城无意识地在尹天脚踝上轻轻挠,尹天心头一阵酥麻,连带表情也有点痴。
宁城一看就恼了,重重往下一掐,尹天立即收起痴汉脸,乖乖坐好。
宁城叹了口气:“你记不记得秦岳说有特种作战总部的人会来做督导?还说那人特战经验丰富,是个中年将军?”
尹天一怔,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天灵盖。宁城见他明白了,又按住他脚踝:“会不会就是你爸?”
尹天这尊菩萨立时像被江水泡变形的泥菩萨,哀嚎道:“不会吧!”
“嘘!”宁城刮了他一眼,“别瞎嚷嚷,小心把你爸引来!”
如果尹建锋是特种作战总部派来的督导,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部战区的部队医院就完全能说通了——先来探望探望重伤的队员,和小兵一起住在上下铺宿舍,以示亲民,再转路赶赴猎鹰大营,指导大队重建,最后拂袖返京,论功受赏。
尹天怏怏地打坐,一想着往后的日子都得在尹建锋的眼皮底下过,就愁得心脏漏油,半晌才冒出一句弱声弱气的“怎么办”。
宁城被他那眼神和语气一戳,又想起方才在开水房打的照面:“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别急。我和你爸在开水房面对面路过,我确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在我已经走过后,他喊了我一声——宁城。”
尹天张着嘴,方才冲向天灵盖的气忽然液化成了瀑布,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汇至唇边,化成一声雄壮的虎啸:“啊?????”
宁城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不断往下压,示意他冷静,继续分析道:“你爸怎么会认识我?难道他知道咱们的关系?找人调查过我?”
尹天一脸愁苦:“我爸老奸巨猾,如果他想查什么,肯定连你家祖宗十八代有几房姨太太都能查出来。”
宁城瞪他一眼:“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呢?”
“我这是客观阐述!”
宁城撑着下巴:“不行,你得去试探试探你爸。”
“怎么试探?问他怎么知道你是谁?”
“就随便聊聊啊,旁敲侧击……”宁城顿了顿,打了个响指,“比如你先夸夸我,说我是你搭档,对你帮助很大,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怎么说。”
尹天皱着眉想:这他妈是探口风?确定不是卖儿媳妇牌安利?
宁城说完也觉得不怎么妥,烦躁地抓着头发,低声骂了句“操”。
尹天是断然不想去对面找尹建锋的,宁城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敢强行让他去。两人各自霸占着下铺的床头与床位,心里敲锣打鼓,却都坐出了泥菩萨般岿然不动的风范。
洛叶在座椅上打起了呼,是这气氛紧张的小屋里唯一内心安稳的家伙——它今天见着了爸爸,爸爸只是睡着了,胸口还在轻轻起伏,手心也还有温度,还摸了它的头,没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宁城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下床关了窗户,拧着水瓶道:“洗把脸睡了。”
这晚两人都没睡好。尹天没想通尹建锋怎么会认识宁城,辗转一宿,次日一早,尹建锋却自行送上答案。和答案一起到来的还有两袋酱肉包子和两杯热豆浆。
“你就是宁城吧?我看过你们的档案和照片。”中年将军说。
尹天和宁城双双捧着酱肉包子目瞪口呆。诡异的安静后,尹天道:“特种部队的人员档案禁止外泄!”
尹建锋习惯性皱着的眉似有一丝松动,被宁城尽收眼底。片刻后,他绷着的唇吐出一句不知是欣慰还是嘲讽的话:“不错,已经把自己当成特种部队的人员了。”
宁城放下包子:“您说看过我的档案和照片,是因为您即将接管我们猎鹰吗?”
尹建锋双手放在膝盖上:“是。”
尹天吃不下包子了,想起未来的种种,顿生“老子不干了,老子要退伍”的感想。宁城则淡定得多,皮笑肉不笑:“难怪您能查阅我们的档案。”
尹建锋并未待太久,几分钟后就以“探望伤员”为由离开。
关上门,宁城说:“我昨晚就觉得不大对劲。你想,如果你并不认识一个人,只是在文件中看到过他,擦肩而过时,你会忽然叫住他吗?”
尹天摇头:“我有病吗?”
“我想了一晚上,越想越奇怪。而且我觉得他叫我那声……怎么说,有种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的感觉。”
尹天一拍床板:“老子他妈知道了!”
“嗯?”
“有没有可能你才是他儿子?我是他捡的,你也是你爹妈捡的?”
“……”
“不然你怎么解释他认识你?以前你不是说过你不像你爹妈亲生的?少年,我看你热血澎湃一心报国,深得尹建锋真传!”
宁城将酱肉包子重重塞进尹天嘴里:“闭嘴吧你个傻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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