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人走得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后头那人骂道:“小心着点,摔了黄袍吃不了兜着走!”
前头那人忙站好,也骂道,“小点声,让人听到也完蛋!”
这两人瞻前顾后地环视一番,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确保自己刚才的话没被有心之人听去,便继续往后院走去。
吴隐在他俩转头之际,就已躲在了墙后,这才没有当场发现。
长刀,黄袍,没好脸色的伙计,神秘莫测的红木箱,这些东西在推着吴隐往前走去。她要去一探究竟。
毕竟禾城的人都知道,想复辟帝制当皇帝的只有伊尔哈,若箱子里真有黄袍,那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
两小厮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关上门。这屋子只一扇门,一扇窗,窗用窗帘遮着,但窗子未关严实,风轻轻吹动着窗帘。
吴隐就在风吹起窗帘的空隙里偷看。
只见屋里头那两人俯**,小心翼翼地合手抬起一件衣物,一件黄色的、绣满金丝的衣服。
这就是黄袍?吴隐心想,看起来不过是件又大又硬的巨型风衣,还不如我爹的青衫长袍好看。
里头一人说道:“就差龙头了,得抓紧绣完。”
另一人斥道:“不能说‘差’,得说‘剩’,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
“难道你不信?坏了大教主的好事,只有死路一条!”
“这我倒是信!”
“大教主十分重视这件袍子,所以叫我们行事务必保密,泄露袍子就是泄露天机,他绝饶不了泄露者!”
“什么人?”
窗帘微微拂动,窗口人影依稀可见,吴隐这次避之不及,被夺门而出的两小厮挡住了去路。
“就是你刚刚在外面偷听?”一人问道,指着吴隐。
吴隐冷笑一声。
“你都听到什么了?”
吴隐笑道:“我可什么都听到了,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想做黄袍、当皇帝,真是稀奇!”
一人见吴隐手执丧服,便问道,“你是来取丧服的逆鳞门弟子?”
吴隐道:“正是。”
“拖住她,别让她走。”两人窃窃私语。
“拖住我?试试看!”吴隐早上刚被她爹训过,又是巴掌又是跪的,心里一股子怨气正愁没地方发泄,正好这两人送上门来,她便想松松筋骨、动动拳脚了。
别看吴隐是女流,平日里在逆鳞门的地位总“低人一等”,但她毕竟是逆鳞拳传人,真传傍身,武艺精干,对付这两个小厮还是绰绰有余。
怎奈这两个百花教弟子身手虽不及吴隐,但撒泼耍赖的功力却高人一等。吴隐被两人围着,几次打趴了一人,却被另一人拦住去路,扯衣服、抓辫子、偷摸脸,无招不使,吴隐哪受得了这种无赖身手。
“不打了!”吴隐道。
“这可由不得你!”那两人道,就是不让吴隐走。
无奈之下,吴隐一个急转身,破窗而入,冲到那红木箱子前,见那箱子并未上锁,吴隐便顺手撩起那件所谓的黄袍。
“别动!”那两人从门里冲进来,见吴隐故作轻松地摇晃着手中的袍子,便忙道,“姑奶奶,别动这件衣服!”
“我要是动了呢?”
“那就是要了我俩的命了!”
“那你们还让不让我走了?”
见那两人对视一会儿,犹犹豫豫,吴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信不信我现在就烧了它?”
“别别别!”两人只得求饶,“烧什么都行,烧它可不行,姑奶奶,你走吧!”吴隐这才得以脱身。
路上,远远的,吴隐望见一团火光。
这天像是故意阴沉着,映得那火光格外亮。
那不是逆鳞门么?吴隐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一块石头狠狠砸中。是谁在放火?谁要害逆鳞门?慢着,刚才那两人要拦住我硬是不让我走,难道和这火有关?
巨大的不安笼罩住吴隐,她拼命往家跑去,手里还紧紧拽着丧服。她既惊恐又心怀侥幸,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失火。
吴隐奋力奔跑,撞到沿街的行人与摊贩,瓜果散落一地。
街上的人急忙避开,投来同情又慌张的眼神,“逆鳞门失火了。”“逆鳞门遇难了。”“逆鳞门的大小姐这会去,也来不及了。”
路人的低声叹气传入吴隐的耳朵里,她只觉得头皮发麻。疾速奔跑让她险些呕吐,但她必须跑,必须冲,必须回到逆鳞门。
她不顾一切地跑起来,长辫子在身后扬起,真像一头奋命冲刺的猎豹,凶狠、犀利、孤傲,让人很容易忘记她也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少女。
吴隐跑到逆鳞门的时候,大火仍在熊熊燃烧,屋瓦正成片地往下掉。
院中七七八八躺着一众弟子,只一人高高站着,他脚下便是跪倒在地的吴越。
“爹!”吴隐大叫一声,抛下丧服冲进院里。
站着的那人回过身来,正是眉方寸,“吴姑娘,你来迟了。”他脸上泛起大功告成的笑容,见吴隐一幅手足无措的模样,便更肆意妄为地笑起来。但他并未笑出声,只是忍不住抖动肩膀,来炫耀他的成果。
“你好狠毒!看我不杀了你!”吴隐快步冲到眉方寸身前,双拳并用,攻他上盘,两人立刻厮打起来。
吴隐还是小看了对手,加之她怒火攻心、招数散乱,哪里是眉方寸的对手。昔日她和赵一尊联手,才能和眉方寸持平。而此刻,单单她一人,吃力地反击着对手的强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