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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的三楼除了顾臻与艾瑞森空无一人，半下午却还依旧炽热的阳光从雕花木窗中照进来，半空中的尘埃再无规律的漂浮。
艾瑞森面前的茶已经彻底凉透了，他半垂着眼睫，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抬头问顾臻：“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五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中吸血鬼猎人一族为什么会被排除在外？”
顾臻看他沉默了这么久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没想到竟然是一句与他刚才所说那些毫不相关的话。
“这是当时族长的命令，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更何况距今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们连族长都换了几个了。”顾臻如此回道。
吸血鬼猎人一族现今的处境其实并不好，捕捉吸血鬼的行动几乎被圣殿独揽，大多是吸血鬼猎人都已经不再从事追捕吸血鬼的工作。
顾臻看着艾瑞森若有所思的脸，把话题又扯回来：“艾瑞森，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顾臻有些微微惊讶艾瑞森这次的配合：“你明白什么了？”
艾瑞森神色沉痛又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我会潜入圣殿，搜集更多的线索的。”
顾臻：“？”所以你到现在一直以来做的是什么呢。
况且我说了这么多难道是在逼你表决心吗！顾臻几乎是心态崩溃地低吼：“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明白！你在敷衍我！”
“当然不是！”艾瑞森语气强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暴露了，你会去圣殿救我吗？”
“不会。”顾臻脸色铁青。
“会的吧。”
“我说了不会！”
艾瑞森眼睛转了转：“我申请加入非自然物种现象调查局，你上次说过凭借我亲人类性血族的履历证明，我可以......”
“你不可以！滚蛋！不批！”非自然物种现象调查局局长当场发飙，他白费了一下午的口舌，嘴唇都起了一层干皮，结果他不靠谱的混蛋朋友枉费了他的辛苦。这简直像是他告诉艾瑞森那里是一滩凶险幽深的浑水，而艾瑞森却回答他：“真的吗？我要下去游泳”这样的让人恼火。
艾瑞森其实远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乐观，他甚至在那天回到家见到圣子时看都没看桌上准备好的冰淇淋一眼，就钻进了圣子怀里。
圣子大人知晓圣殿做的这一切吗？如果知晓了他会怎么做呢？他会支持这样的行为吗？他原本就是这样讨厌吸血鬼这种生物，即使被做这样的残忍实验他会不会也觉得没有关系呢？
又或者，他会不会其实知道，但却默许了呢？
这样的想法几乎刚一出现就被艾瑞森晃动着脑袋驱逐出去了。
不会的，圣子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的权利被完全架空，应该还接触不到这些隐秘的黑暗。
莫临意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放在桌上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凌。
然后像是不经意似的询问了句：“不高兴？”
艾瑞森声音有些低：“没有。”
“怎么了？”
“没有事情。”艾瑞森从莫临意身上爬了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莫临意一时间有些愣，空荡荡的怀抱，紧闭的房门，都无一不在昭告着他艾瑞森的反常。
他想或许这段时间他太忙了些，毕竟学期末，他缺的课又有些多，有些无暇顾及艾瑞森敏感脆弱情绪，冷落了他，他在闹脾气。
又或者，莫临意将视线重新落回到那盒冰淇凌上，又或者他不应该提前拿出来，让冰淇凌融化了这么多，所以让艾瑞森提不起兴趣.....
过了一会儿，莫临意才后知后觉地起身走到了艾瑞森的门前：“别闹了，艾瑞森，我明天周末有一天的空闲可以陪你。”
“一整天吗？”里面传来了艾瑞森的声音，有些闷，不知道是不是钻进了被窝里。
“是的，一整天。”莫临意拿出手机发出信息，取消了明天要找班长划重点去的计划。
这是伊尔洛兰特吸食的第三位人类了，他的唇齿处满布鲜血，有些顺着他的下巴流淌滴落在地上，还有些溅出沾染在他洁白的衬衫衣领上。
他扶着墙，气喘吁吁，面目扭曲，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这次，他终于吞咽下去了一部分，只呕吐出了一半的鲜血。
普洛琳站在客厅，看着伊尔洛兰特伸手推开他身上瘫软下去的一位中年男人，然后微微站直了身体，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是鲜有的狼狈，他手指尖有些发颤，慢慢解开了他上衣的纽扣。
那里原本变得痕迹很浅，几乎看不到的血咒印，痕迹正在逐渐地变深。
普洛琳眼眶通红，她用力地捂住了嘴，眼泪却还是流淌了下来，温热的泪水划过她的手掌，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伊尔洛兰特把那件衬衫脱了下来，丢到了一边：“又弄脏了。”
他温柔地朝普洛琳笑：“麻烦你再给我一件新的。”他的视线又落到她细微抖动的肩头，到通红的蓄满泪水的眼睛。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该死的布鲁格拉，他的运气可真好。”然后他恍若呓语一般地喃喃出声：“我就知道我当时应该痛快地补上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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