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剑心一看见虞彻寒和跪在他身边的谭昭就头疼,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按在场弟子的说辞,确实是虞进挑衅在先,又把碗倒扣在谭昭的头上,两方都有错。”
“虞进把碗扣在他的头上,他就用筷子把人家的手和桌子钉在一起?!”虞重光说着又愤怒了,“秀娘现在还在想办法把筷子拔出来!”
“谭昭我自会做出处罚。”
“宗主!”
虞剑心立在太极殿前,沉声道:“谭昭。”
跪在底下的谭昭脊背挺得笔直,听见虞剑心叫他才缓缓抬起头,眉目间的阴郁深沉,虞彻寒看得忍不住蹙眉。
“谭昭伤害同门师兄,致其左手重伤,依规论处,杖罚三十!禁足悔悟阁面壁思过三月!”
躲在树后的叶星等人闻言惊诧。
“杖罚三十?!这是要打死谭昭?!”
“死倒不至于,但半年趴床上怕是少不了。”
“完了完了!就谭昭这小身板,他哪里挨得住?!”
“宗主也太狠了!”
虞剑心让这事扰得烦不胜烦,说完便是一挥手,“行罚!”
“且慢。”
一直没说话的虞彻寒这时悠悠出口了,他上前一步挡在谭昭身前,“谭昭固然有错,宗主责罚理所应当,只是这惩罚是否过重了?”
叶星他们从来没听过虞彻寒说那么长一句话,一时都惊住了。
“虞进寻衅滋事在前,又将碗扣在谭昭头上,先动手的人可是虞进。”虞彻寒直视台阶上的虞剑心,“事之责并不在谭昭身上,罚不应那么重,也不应只罚谭昭一人。”
虞剑心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虞彻寒,他以为冷心冷情的师弟原来也有护短的时候。
虞剑心:“那依二宗主之见该如何?”
“禁足思过三月我无异议,杖罚三十不论对谭昭还是虞进而言都过重,既然两人都有错,这杖罚就该二人平分。”虞彻寒道:“虞进有伤,伤虽是谭昭所致,前因却在虞进身上,若是要因伤免了虞进的,那我的徒儿是否也该因前因在虞进身上而再减罚?”
虞彻寒最后连谭昭的名都不叫了直唤我的徒儿,摆明了是要护谭昭到底。
虞剑心只是朝他一抬手示意继续往下说。
“谭昭虞进禁足思过三月,谭昭伤人左手,杖罚十。”
虞剑心颇头疼地按按额角,摆摆手,“那就依二宗主说的。”说完转身离开。
“宗主!”
不管上头虞剑心和虞重光如何,底下谭昭还跪着。
很快天禅宗训诫司的人就搬来一张长凳把谭昭压在上面,实打实一根一丈有余的红木棍子,因是惩罚用,棍子的顶端是平的,这一棍子挨下去,未来几天都别想安然坐下。
有虞彻寒在旁边看着,训诫司的人不敢用力打,但这根红木棍可是实的,本身重量就不轻,只要一抬起来,再怎么收着力,落在人身上都能疼得头皮发麻。
谭昭心里憋着气,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太极殿前只能听见杖杖到肉的声音,训诫司的人打没两下谭昭臀部的衣服就让血给染红了。
这一见了血,训诫司的人心里更慌,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虞彻寒身上瞟。
藏在暗处的外门弟子都不忍心地移开视线,听着耳边那声声沉闷,心里一跳一跳的。
章凡受不了地捂着耳朵,“这得多疼啊。”
十杖挨完了谭昭都起不来,趴在长凳上垂着头,头顶上还黏着菜汁米粒。
他不动没人敢碰他,虞彻寒一直负手立在一侧,也没上前的意思。
直到一滴鲜血滴在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虞彻寒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颤,他抬步走到还趴着一动不动的谭昭面前,半蹲下/身,伸手摸到了谭昭的下巴,把人的脸抬起来。
谭昭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下巴都是,加上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看上去也没比被他伤了左手的虞进好到哪里去,甚至还更惨一些。
虞彻寒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沉声道:“连凳子一起,抬去秀娘那里。”
秀娘忙得可谓焦头烂额,先是虞进被连人带桌子地送过来,刚给虞进处理好手上的伤,马上谭昭又被连人带凳子,半死不活地抬过来,抬的人还是训诫司行罚的那几个。
秀娘给谭昭处理伤口时,虞彻寒沉着脸全程在边上站着,表情在看到谭昭被褪下衣物后露出的一片血红时,阴沉到了极点。
他极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除非是心里不悦至极。
谭昭在秀娘这养了两天的伤就被训诫司的人抬走了,送去悔悟阁面壁思过加禁足三个月,而虞进则被关在宗祠里。
天禅宗的悔悟阁和后山望雪阁在两个方向,远离宗门弟子的偏僻角落,除了风声鸟叫声什么也听不到。
谭昭趴在专门给他准备的小床上,每日只有秀娘能进来给他换药。
“唉你这伤太遭罪了。”秀娘心疼他屁股的伤,每回上药都要念叨,“人家挑衅你你也不能把筷子插人手上,你伤虞进伤得那么重,你师傅就是想保你也难。”
谭昭默默听着没应话,随秀娘折腾。
“这几天你待在这里可要乖些,如果听到什么动静就藏在床底下,就算悔悟阁偏僻了些也要以防万一。”
谭昭手指抠着身下枕头的穗子,随口问了句:“什么动静?”
“这几天天禅山可不太平,我可听说山脚下的镇子又聚集了一群人,现在天禅山从山腰开始都有弟子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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