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很多人都没有过好。
小胖跟席音的父母解释了他在忙, 工作的地方没有信号，正巧小花也联系不到方弥，小胖便支支吾吾地随口瞎掰，说他们在一起工作, 算是暂时瞒住了父母。
席音在警察局做笔录时，女警察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戚之凌则远远站在墙边, 在和局里的警察攀谈的同时，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席音怎么也没想到，赵安葵和戚之凌竟然是兄弟，而且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们的老爹就是刀疤脸口中的赵金牙，两个儿子被他以两种极端的方式培养, 寻常人根本难以想象他们会是兄弟。
赵金牙早早便派人将惊吓过度的赵安葵接走了，对于戚之凌却没什么好脸色，戚之凌也像是没看见他一眼，两人错身而过，活像是一对仇家。
明明是被牵连，赵安葵走了，席音只好留在这里做完笔录才能离开。
新年初三，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在警察局门口，席音朝手心哈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恰当的机会和戚之凌道谢。
“今天谢谢你。”
他抿了抿嘴, 表情有点别扭, 毕竟对戚之凌，说他一直冷眼相待也不为过，最后人家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戚之凌周遭的气场更凛冽了几分，与他相处时的神态却和曾经别无二致。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什么表示？”戚之凌挑了挑眉，淡笑着说，同时脱下外套想要帮他穿上。
席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不冷，我朋友马上来了。”
寒冬腊月怎么可能不冷，但比起这点寒冷，席音更不想闹出没必要的误会和牵扯。
他刚刚联系了A市的小胖，小胖正在赶来的路上。
戚之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如夜色般深沉的眼眸直直看了他半晌，才把衣服收了回去。
“随你。”
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戚之凌转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问：“之前电话里说的，还记得吗？”
席音咬了咬嘴唇，面色更白了几分。
“记得。”
书中有关于戚之凌的部分在脑中飞快闪过，在亲眼见到了这个人的强大和可怕之后，席音再面对他，说话时不由得更加谨慎，每一个字都要斟酌之后才敢开口。
戚之凌收回视线，等着他回答。
就在席音正要开口之时，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起，黑色轿车在经历了高速冲刺后猛然停在了路边。
小胖呼哧带喘地跑下车，看到是他，席音眼睛登时一亮，正要朝小胖示意，可在看到副驾驶随后走下来的人后，他整个人忽地就怔住了。
现在的席音看上去有些狼狈，在经历了五天的□□之后，衣服已经破皱不堪，沾染了许多污垢，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刚刚大病一场。
但除此之外，在情绪上，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比起其他经历过绑架后被解救出来的人不知道平静了多少倍。
戚之凌本来以为他性格就是这样波澜不惊，面对自己时，他同样表现得一直很不怕死。
可当眼看着席音眼圈突然泛起红晕，身体也像突然撑不住一样颤抖起来时，戚之凌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于他的情绪变化。
他刚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席音，便见他忽然朝街上走去，一路跌跌撞撞地险些摔倒，直到扎入那个人怀里。
方弥张开双臂，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一样，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只敢虚虚环抱住怀里的人。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在见到人平安后，方弥仍半点没觉得轻松。
他低头细细打量起席音的脸和身上，在反复确认席音没受什么伤后，才后怕地颤着声音长长呼出一口气。
“…抱歉 ，我来晚了。”
方弥的声音在抖，他像是正在克制什么一样，双臂一点一点用力，直到把席音紧紧抱在怀里。
好像稍稍放松一点，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一样。
“抱歉，抱歉…”
方弥一直惊惶自责地在他耳边重复，席音眨着眼睛，虽然很想克制，但这会儿一直压抑的情绪却莫名全都涌了上来，眼泪决堤，他憋得整个人都在打颤。
终于有了久违的安全感，席音语带哭腔：“我好怕。”
“别怕，没事了。”
方弥感觉到他身体冰凉，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给他套在了身上，一旁的小胖同样脱下棉服，给席音又裹了一层。
小胖急切切地追问：“怎么回事啊你？你怎么卷进赵家的事儿了？！”
席音这会儿也顾不得丢人了，他虽然没有号啕大哭，但憋得直抽抽，半天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搞得小胖简直哭笑不得。
“先回去再说。”
方弥帮他抹去眼角的泪水，紧锁着眉头，朝远处的戚之凌望去。
戚之凌身形挺拔，他不知何时点了根烟，小小的火星忽明忽暗，他站在夜色中，目光一直落在席音身上。
在上车前，席音突然想起什么，身体僵了僵，方弥立马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还冷吗？”
席音摇了摇头，他最后也没转身，直到坐进车里，才透过玻璃朝戚之凌看了一眼。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孤独而沉重，席音收回视线，抓紧了方弥在安抚他的手掌。
方弥却抽出了手，从一旁拿来两块纸巾，一点不嫌弃地给他又擦鼻涕又擦眼泪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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