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紧紧抿着唇，半晌没说一句话。
她就这么个女儿，原本该当成掌上明珠千疼万宠，可女儿偏偏看上了陆家二郎。
那时候，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复仇，把自己对那个老匹夫的恨全都发泄到他的儿孙身上。渐渐地，与女儿离心离德，最后把重心偏向儿子。
为了帮儿子集权，她甚至不惜把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儿抓回来再嫁。
原以为，母女俩这辈子只能相互怨恨到头，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女儿有一日会因为那个孩子自请摘除封号，自请逐出皇族。
太后心痛得像在滴血。
撇开这层束缚人的身份，芳华是她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是她亲手抱长大的女儿，如今女儿落到这般田地，她这个生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娘，算女儿求您了。”
长公主还在磕头，额头上没来得及结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太后攥紧宽袖中的手指，指甲掐破掌心皮肉，却不及她此时心痛的十之一二。
到底，她还是舍不得放女儿走，冷言道：“哀家已经不管事，做不得主。”
长公主伏跪在地上的身躯轻轻颤了颤。
——
程飞和苏尧均已经被捉拿到金殿。
一眼看见陆晏清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二人齐齐哆嗦了一下。
知道这不是一般场合，急忙跪地给皇帝行大礼。
光熹帝没给陆晏清开口的机会，直接看向锦衣卫指挥使，“有没有提前审过？”
指挥使颔首，禀道：“臣已经仔细盘问过，四年前立夏那个月，程飞外出狩猎，苏尧均南下走亲戚，并没有陪小侯爷出去玩过。”
陆晏清闻言，猛地看向程飞和苏尧均，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一圈，逐渐变得阴冷，“好，很好！当年出主意的是你们，如今大祸临头，撇下我不管自己逃命的也是你们，有能耐，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金銮殿，否则我弄死你们俩！”
苏尧均一脸茫然地看向陆晏清，“小侯爷，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装傻是吧？”若非被绳子捆绑住，陆晏清真想冲过去给他一脚。
苏尧均稍稍偏开头，不敢再正视陆晏清，而同时，大伯父苏丞相投来的冷锐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程飞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已经吓得面无血色，颤着唇说不出话来，身子抖得厉害。
光熹帝看向陆晏清，“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晏清怒咬着牙，“如果你们查不出程飞和苏尧均四年前立夏的时候跟我去过宁州，那就说明证据不足，案子不成立！”
苏相听黑了脸，“小侯爷休要血口喷人，尧均是苏家少爷，怎么可能跟你搅和在一块儿？”
陆晏清冷笑，“苏家少爷怎么了，就不是人了？”
“你！”
“皇上，微臣还是那句话，如果此案只有我一个人是被告，那便是敲登闻鼓的人蓄意污蔑，微臣不认这个罪！”
陆晏清语气决绝，不把苏家拖下水不罢休。
光熹帝让人把敲登闻鼓的男子传进来。
对方是个穿着朴素的平头百姓，头一回面圣，吓得路都走不稳。
等行完礼，人已经虚了。
光熹帝问他，“既然是你亲自敲的登闻鼓，那么想必你手里有十足的证据了？”
男子一个劲点头，说话磕磕巴巴，“回、回皇上，小民祖籍宁州，正是因为四年前的矿难死了亲爹和亲哥哥，无奈之下才会北上讨生活，当年矿山发生的事，小民一清二楚。”
“那么，你是怎么拿到的证据？又如何确定煤矿背后的主人只有一个陆小侯爷？”
“小民……”
男子说话的时候，眼尾不停地去瞟苏相。
苏相额角突突，面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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