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哥哥的故事,卫行觉得他真是太惨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他准备了许多礼物,准备办一个大派对,要像他上次生日那么大,所有人都围着卫博尘庆祝。
派对当天主角只出现了五分钟,之后又是大吃特吃蛋糕的甜点时间,卫行拿了两盘偷偷溜到后院,意外看到新哥哥正和一个陌生人在小声交谈,风中隐隐约约传来“证明”、“手续”等等字眼。
卫行不在乎,他连偷听都懒得听,坐在一边的小亭里一边吃一边喂鱼。
“在干嘛?”另外一个人却很机敏,话声停了,哥哥走了过来。
“给鱼准备晚饭。”
卫博尘低头看那些鱼,“你知道吗,只要有一点好处,鱼就会聚集过来,人也是这样。”
“你看那只红色的锦鲤!是最漂亮的!”卫行趴在栏杆上努力凑近,“快许愿!它很灵的!我希望我能在我爸面前隐形!”
“……”
那之后兄弟二人相处不错,卫行的生活质量稳步提升,主要表现在原来抱着枕头哭,现在抱着他哥哭。卫博尘不用参加什么训练营,他看起来哪怕被砖头砸也不会哭,那样会显得他不够可靠。
卫博尘花了两年时间才赢得众人的信任,但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他去谈生意,对面的商人仔细端详了他半天,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很像之前……我朋友遇到的一个地产骗局里,描述的一个人。”
他谈起的是卫博尘团队几年前做得一次短线局,绝不可以在现在暴露,正当他准备迅速糊弄过离场的时候,一旁被押来“向哥哥学习”的卫行很自然的接道,“不是,他是我哥哥。”
卫家小太子人人都认识,他这么说了,其余人也就不再多说。
等客人走了,卫博尘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卫行或许不了解他,但他自认足够了解卫行——早在两年前他们在财富富豪榜上选择目标时,他就注意到卫行的照片,随后他花费大量时间去调查他、研究他,凝视着白板上他的照片。
“这关怎么过啊?哥你知道吗?”卫行坐没坐相,枕在他哥腿上打游戏机,“别这么快回去啊,我烦死了上拳击课。”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哥哥,”卫行抬眼甜甜地笑,“我不在乎。”
卫博尘没接话,他是有理由感到愤怒的,那些生来就在罗马的人总是抱怨罗马有多糟糕,不知道旁人在抵达罗马的路上需要付出多少,他揉了揉卫行的头发,“那不上课,你想去哪?”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
卫博尘以为会去游乐场、舞蹈教室之类的地方,然而卫行一脸兴奋,把他拽到了酒吧门口。
“哥!我想进去看看!我朋友他们都讲里面的人跳舞跳得很好。”
“你没进去过吗?”
“我每次走过去,他们一定要查我的身份证。”
“你没说你是谁?”
卫行耸肩膀,“说了更完蛋,我们家家教严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被他爸打断一条腿的程度吧。
“我的腿就不要紧了是吗?”
卫行好惊讶,他哥居然会读心!
“今天是我欠你个人情。”卫博尘轻轻笑了,揽住他将人带进了酒吧。
被保护得很好的纯良宝宝大开眼界,“这里面跟我想得很不一样……我以为里面会很……会很……”
“怎么?”
“会很吵很乱,大家都挤在一起。”
卫行兴奋起来,“我们坐那去,可以一眼就看到舞台!视线绝佳!我倒要看看跳的什么,让那些家伙魂不守舍天天来玩。”
表演在晚上十点开始,昏暗灯光下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搭讪卫博尘,他的确有一副很能骗人的好皮相。再又一次有人请他喝酒的时候,卫行不开心了,他气鼓鼓把那人的衣服纽扣扣到最上方,“你低调一点,我们不能被人发现。”
舞娘出来的时候场子小小的轰动了一下,卫行睁大眼睛,发表感想,“哇!她基本功不错啊!”
“你知道吗,钢管舞其实不是舞娘在转,而是钢管在转,技术要求蛮大的,如果没抓稳很危险,看她小腿的线条,真漂亮……”卫行小声跟卫博尘讨论,“哇,不过这个……”他看到下一幕顿时面红耳赤起来,“还、还挺大胆的。”
“你跳什么的?”卫博尘明知故问。
“我跳芭蕾的,”卫行站起来,他没穿舞鞋,只屏住一口气,慢慢单用脚趾尖撑起整个身体,“我还可以转圈圈。”他非常慢的转了两圈,像某种姿态优美的天鹅。
“嘿,先生们……”舞台上的舞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观众们中间,人们争先恐后的将小费塞进她仅剩的布料中。
卫行哑然,好一会儿他才拿出钱包,“你去帮我交到她手上吧,告诉她她跳得不错。”
从酒吧出来后卫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在车上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等车停在车库,卫行忽然开口,“哥哥,我希望你能开心。”
卫博尘扭头定定看着他,这话没头没脑的。
“我就是觉得,人们付出了这么多,不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好了好了,过来。”
卫行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栽在哥哥怀里哇哇大哭,“我不喜欢那样子,他们都欺负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我家里人也对你不好,不是吗?是什么真的那么重要吗?反正你就是我哥哥。”
“嗯。”
“你不可以消失。”
“好。”
“我会帮你的。”
卫博尘手足无措,满头雾水,只能僵硬着擦小孩脸上的泪珠。
“对了,我逃课得找个理由给老师,你快想一个。”
“今晚我带你参加晚宴去了”,卫博尘下车,不知从哪变出两张邀请函,“把这个拿给老师看。”
卫行要再次热泪盈眶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被面壁多少次,这回终于可以逃过惩罚。他当晚再次失眠,悄悄跑进卫博尘的房间,摇醒床上的人,“哥,我还有个愿望,我想把老师的头发变成爆米花的样子。”
“我是你哥,不是阿拉丁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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