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哭笑不得地看着，“你就这么点大还想跟人家打架？”他把破雪拨了回去，它还不乐意，一直在乱拱，那黑紫大蛇不耐烦了，尾巴向他们甩过去，似是催促他们赶紧走人，而后缩了回去，盘在树上窝着。
江寒抓住破雪，别让它乱动，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破雪的脊背，也是奇怪，在幻境里明明这么大一只，现在总是以这样小小的现身，不知道触发破雪变身的条件是什么。
江寒调动记忆碎片，他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没见过这种小东西，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呢？江寒边想边往回走，路上遇到小厮，那小厮看到他就叫起来：“江公子！老爷听说你醒了，叫我们来带你去厅堂呢！”
走到前院厅堂里去，高老爷正坐在高座上喝茶，杯盏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好像正在发呆，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不转，又好像只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江寒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了会，走进来时刻意发出点声响。
唤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高老爷，江寒颔首致礼，高老爷苍老的面皮上也露出点笑，这令江寒想起了他们在云水镇拜访过的那位故人，金仙的修为，是怎么死的呢？
身上完好无损，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能是渡劫失败吧，如果是渡劫的话，倒也说得通，那位老者能给他带来这样的威压，想必也是金仙大乘了。
江寒这样胡思乱想着，眼见高老爷又要打官腔了，例行表达感谢，他虚虚行了个礼，嘴上拒绝道：“高老爷不必如此见外，我与高姑娘也算是有缘，当初在山匪手上解救下姑娘，姑娘没事，我心里也是高兴。如今云水镇一事也是举手之劳。高老爷不必看得太重。”
他细细观察着高老爷的神色，不动声色引导道：“翠兰姑娘在云水镇拜访的故人已圆寂，不知可缓过来没有，那日高姑娘的心情便有些悲痛。”
“云水镇的那位老者和高姑娘关系不错吧，我见到老者的最后一面，也觉得面目慈祥，修为也很高深，只是那位老者为何不在高家住下呢？住在云水镇，不太方便吧？”
他要打听的应该算得上是高家的密辛，恐怕高老爷不会这么容易就说出来。江寒只能自己找出线索然后从高老爷嘴里诈出信息。
自己的修为最近也没有提高，他虽说不着急，但心里还是有点上火的，不知道这件事和高家有没有关系。
江寒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但也不清楚确切的内情。一切还是要弄清楚来啊……江寒暗中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沮丧。
高老爷没管江寒心里的嘀嘀咕咕，他只是听到刚才的内容，心里一惊，眼睛转了转，避重就轻般答道：“关系是还好，翠兰很重感情的。”高老爷嘴唇嗫嚅了几下，“当年……唉……”
就在高老爷快要说出来的时候，外面小厮叫了声，“小姐！老爷，咱们小姐来了。”
那通报声让高老爷一愣，他反应了一下才应道，“哦。那赶紧进来吧。”江寒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抬眼，就见到高翠兰走进来了，神色有点不易见的惶然和茫然，她提起裙摆跨过厅堂的门槛，嘴唇张了几下，叫出一声干涩的爹。
眼睛忽而转到江寒这里，像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眼睛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朝江寒轻轻点了下头。江寒也回了礼，这两人一看就是有事情的样子，他眸子里划过一丝了然，得体地提出告辞。
江寒出厅堂时明显看到高老爷似是松了口气，而后看到高翠兰莪样子，那口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高翠兰绝对是发现了什么，江寒猜测到，她发现了什么呢？也许是自己的身世，她不是高老爷的亲生女儿……江寒放轻了脚步，避开门口的小厮，绕到窗户边屏住呼吸静静听了起来。
这个隐藏在高家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高老爷为什么收养了毫无血缘关系的高翠兰呢？或者说是雁回，她身上有什么？修为金仙大乘的人也来交好……江寒脑子里闪过很多，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里面传来的谈话声悉数落入耳朵里。江寒犹嫌不足，他轻轻推开一点窗，透过那道缝隙观察着里面的人。
“父亲……”高翠兰抿了抿唇，低低喊道，而高老爷像是知道高翠兰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端起茶盏咽了口茶水，微微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先开了口，“女儿啊，你只要还叫我一声爹，我就还是你的父亲。”高老爷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听到这话，高翠兰忍不住了，她扑过去，抓着父亲的手，一双眼睛泪水涟涟，水光盈盈晃动。高老爷也忍不住难受起来，他拍了拍高翠兰的手，替她拭去眼泪。
高老爷轻轻拍着高翠兰，看着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我是在云水镇捡到你的，当年我有个孩子没带住……早夭了……”他吸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你母亲伤心欲绝，我就带她去云水镇散散心，在街边捡到了昏迷的你。”
高老爷目光悠远起来，陷入了回忆，“那时候你那么瘦小，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倒在路边啊，你母亲不忍心，问遍了周遭的人都没人认识你，我们便将你带了回来，只是你整夜地发高烧说胡话，大夫看了好多回都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我们着急得上火，以为你是中了邪，正要去请道士，那时候一位高人走到我们家，就是住在云水镇的你叫爷爷那位，他说……”高老爷眼睛转到高翠兰脸上，“你是金戈之体，易吸引妖邪，但是他也看不穿你的本体，只知道这样不做任何掩饰，很容易招来横祸。”
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高人做了个法阵，将你体内的金戈之力封存起来，就在后院的那口水井里，他在高老庄住了一段时日，看你能平安无事成长就离去了，也没要什么报酬……所以我才让你每年和我一起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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