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挪上去,天都亮了。”反正默夜瑶走不了,曲挽风自然忽视他的意见直接抱起来,扶摇直上跳到亭子附近,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扶着他的肩走过去。
“美人在侧,诗酒歌芳,张公好兴致!”曲挽风撩开帷幔一角,一手提着酒食,一手拥着默夜瑶入内。
“子巽来得比我预想得快,哈哈,看来家中定是繁花似锦香气逼人了!”亭中的男子看着曲挽风,笑着说,“这位是——”
“张公有红颜知己姚凰姑娘为伴,我独自前来岂不孤单?”曲挽风笑着说,放下酒食,把默夜瑶放在旁边的坐垫上,“默夜瑶,我那里居客一名。小夜,这位是张公,于兵法多有心得。”
听曲挽风如是说,默夜瑶从进来就目不斜视的状态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在他眼中,这人的穿着打扮像个府衙小吏,怎么都看不出像有多少战阵峥嵘的经历,他倒是多看了两眼他身边弹琵琶的女子。看他这样子,曲挽风笑了笑。
“子巽都到了,慕先生应该也快到了。姚凰,去迎一下。”张巡说。女子点头起身,拿起一旁的灯笼,掀开帷幔娉娉婷婷地走了出去。
“哦,这位——是他们说的那位佳人——”张巡笑道,“从你回长歌门这几个月,就一直没看到你带人出来,还以为你金屋藏娇了呢。”
“呵呵,那是他们以讹传讹,张公不要信,实属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曲挽风讪笑,一旁默夜瑶眼刀已经送过来,他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发作,却被对方一手扬开。力道虽然不大,他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拿起酒壶给张巡和自己斟酒掩饰尴尬。
“不瞒张公,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有诸多隐情……”他简要地把自己之前在长安碰上的事情叙说了一遍,但隐去了信函相关的人事。
“原来这位小兄弟是苍云军的人,难怪跟这身衣服气质不怎么搭。”张巡点头,摩挲着酒杯说,“奚人契丹之事我也有耳闻,本以为是奚人诡计偷袭,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隐情……”见默夜瑶看向这个方向,“难怪子巽这个整天只爱诗篇曲谱的会想要借兵书来抄,看来是打算‘因材施教’——小兄弟要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来射御场相互探讨一下心得。”默夜瑶看了他一会儿,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这时,姚凰掀开帷幔,引了一位老者进来,笑语盈盈:“慕先生到了。”
“慕先生。”曲挽风起身见礼,默夜瑶随着他坐着见了个礼。
“既然人到齐了,”张巡说,“姚凰,今日佳节之期,你弹一曲助兴吧。”
“好。”姚凰取过琵琶。
“如此佳节,不如我与姚凰姑娘合奏一曲。”曲挽风笑着说,拿过身边的瑶琴。
“甚好,我也好久没请教曲先生的琴技了。”姚凰笑着说。
弦歌比例,声似玉珏。
张巡和慕元甫听得津津有味,默夜瑶也难得渐渐忘了咀嚼嘴里的肉干。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美女啊。”下了山,把默夜瑶扶上马,曲挽风说。
“你弹得和以前不一样。”并没有回答曲挽风的揶揄,默夜瑶说,今天曲挽风和那名女子的合奏,让他仿佛回到了马鸣风萧萧的北境,金戈铁马……
“是不一样,”曲挽风说,“昔有公明仪曾为牛奏弹清角之操,牛伏食如故。非牛不闻,不合其耳也。”
“你说我是牛?”默夜瑶看向他。
“不,你比牛还麻烦。”曲挽风非常认真地摇头,丝毫没发现默夜瑶想要伸手去摸马后食盒的动作,“牛的话,只要奏蚊虻之声、孤犊之鸣,即会掉尾奋耳,蹀躞而听。你啊,我还要猜你能听得懂什么,想来想去也许只有金戈之声才能懂,不过琴声还欠缺一些铿锵,需琵琶辅之。我看你听得也津津有味,说明我猜对了嘛。”
默夜瑶的手重新放回了马鞍上。
两人重新走过思齐书市,人比之前略少了一些,大醉的也多了许多,更是没人关注他们两个。
回到住所,默夜瑶坚决拒绝再被他抱进去,他只好先跳进去,再把默夜瑶拉进去。
“谢谢你。”默夜瑶坐到榻上,忽然说。
“嗯?”忽然听默夜瑶开口称谢,曲挽风一时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不要让老杜知道哦。”
帮他换好衣服,给他盖好被子,说完,他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心情非常好地从外面把窗户阖好。
默夜瑶看了一眼还放在床头的孙子兵法篇章,翻身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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