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作势要敲云清和的额头，最终温柔地落下，把云清和飘落的碎发撩到耳后。
“我和曲小姐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罢了。”
“不是还有一见钟情一说吗？”
“于我而言，可从来没有一见钟情。”
云清和明显不信：“只怕是还没遇上。”
“现在就算遇上也来不及了。”风清月皎下，司空攻玉双眸中笑意盈盈，亮如繁星。
“日久生情已经出现了。”
云清和瞬间怔在原地。
司空攻玉转头望向漆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淡淡道：“去吃些东西吧。”
两人来到一家小摊前要了两碗面。吃饭的时候，云清和讲了他丢失钱袋一事。
“哦？”司空攻玉一笑：“可能是那小贼忘了桌上的几文钱。”
“偷了西瓜落了芝麻，到底还是他赚了。”云清和伸手去拿辣椒面，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端走。
司空攻玉淡淡道：“你伤病尚未痊愈，莫要再碰这个东西。”
“你这人。”云清和去抢那辣椒面，司空攻玉反手一伸，将辣椒面搁在了后面的空桌上。
云清和郁闷地瞪他一眼，再低头吃面时，一溜酱醋汩汩倒进他碗里。
司空攻玉道：“你若真吃着没味，就再忍忍。等你伤病痊愈，我带你回碧光楼尝尝新出的牛肉面。”顿了顿，他又道：“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四个字安抚了这些天云清和不安的情绪，脑海中那些纷扰的杂念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司空兄不可食言。”
“嗯。”
凉州城地处边疆，虽不及京城热闹，但夜幕降临后，独有的大漠景色和异域风情更添了一层神秘色彩。远处点点灯火中流淌着苍凉的笛声，孤寂之感愈发强盛。
等云清和拿帕子擦嘴时，司空攻玉问他：“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父亲？”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与云将军有要事相谈。”
云清和不知道他这个要事是私事还是公事。司空攻玉似看出他所想，淡淡道：“朝廷有令，事关突厥一战。”
“今晚吧。”天色为时尚早，云清和大致估算了一下，从这里骑马到西北驻扎军营约用一炷香的时间。于是两人快马加鞭向前赶去。
到了军营，等官兵通报之后，云结海亲自和军师副将一起出来迎接他们。碍于旁人，云清和把欣喜之情压了下去，客套地称呼他为云将军。
云结海也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待众人寒暄一番过后，云结海及副将随同司空攻玉进了帐篷。军师王勉领着云清和去早已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军师王勉也是跟着云结海打仗多年的战友。云清和自然是熟知的。两人闲聊片刻，云清和问他军营里最近可出了什么大事，王勉思忖良久，才缓缓开口。
“最近这几年与突厥虽都是一些小摩擦，但不知为何，每次都好像突厥已经提前获知了我们的作战方案及意图，总能很快的防卫并且有力的反击。”
“尽管伤亡不多，动静也不是很大，可若这个问题不弄明白，一旦遇到大战或者偷袭，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云清和问；“是军营里出了奸细？”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前些日子便把整个军营都仔细查了一遍，毫无收获。”
“会不会是伪装成了百姓，或是混进了知府里？”
王勉摇头：“他们根本无法接触到军营。”
他愁的连连叹息，云清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无声地拍拍他的肩膀。
这时，有人掀帘进来。云清和转头一看，是父亲云结海。
王勉和云结海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告辞。云结海坐到王勉刚坐过的位置上，倒了一杯茶仰头喝尽。
还未等云清和说话，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和太子殿下一起？”
云清和将太子妃一案讲给他听。言罢，云结海道；“你明日就回去。”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与从前一模一样。还记得母亲总是笑骂父亲木讷呆笨，而父亲也从来不还嘴，只是幸福地傻笑着。可一面对他们三兄弟时，立刻面目严肃，不苟言笑。
并且自己身为长子，要求更加严格。不过云清和是理解父亲的苦心，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
云清和了解父亲的脾气。他决定的事除了母亲，没人能更改。“你让我陪你两日就走。我不远千里赶来，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
云结海望着桌面默默不语，云清和便当他同意了。正要起身去铺床时，云结海忽然道：“王勉都和你讲了？”
“嗯。我知道你担心我受牵连，你放心，我只住两日便走。”
“既明和晏温怎么样了？”
“我已经找了师傅教既明，他学的很好。晏温还和以前一样，爱喝酒。”
“你呢？”
铺床的动作一滞，“我升为刑部尚书了。”
“嗯，我听说了，很好。”
在云清和的记忆里，父亲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正色直言，但该夸奖时还是不会吝啬，只是用词较为苍白简单。
“你现在可有中意的姑娘？”
云清和噎住。半晌结巴道：“没、没有。”
云结海一改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形象，开始了老父亲的担忧：“你这个年龄成婚正好，莫要一直往后拖。有了心仪的姑娘就赶紧去提亲，人家可不像你似的。等不起！”
“而且啊。”云结海继续碎碎念：“人家姑娘若是嫌弃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多，你就多招几个管事儿的。实在不行你就让晏温收收心，他也该学着去料理家事，不要一天到晚只顾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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