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里,冷色调的窗帘厚实,挡住了落地窗外密密匝匝的阳光。
黑发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绕着会客厅走了一圈又重新坐回去,一会儿又站起来。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像是尘埃落定,僵直地坐在沙发上,不再动了。
他坐了一个小时,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变过,只是全身都酸麻。
眼睛盯着墙上的电子表,午后四点,约定好的时间。
然后,门开了,很准时。
他侧头,正好可以从坐着的地方看到玄关。
白发男人反手关门,脱卝下茶色遮阳镜。
他站起身,低着头,再抬起来后,脸上换作怯怯且兴卝奋的表情。
他惶惑地,望着朝他走过来的白发男人,全身都紧张,手脚忘了如何安放。
男人站在他面前,脸上有一种深刻的失落感。红色的眼灯光似的发到最亮,然后又渐渐的暗淡。
他呆了呆,男人的手很突兀地触上他的脸,紧接着指腹又沿着他的嘴唇、鼻梁、眼睛确定他的五官。
他静默地站着,全身都绷得笔直,这种感觉很奇特。两个陌生的人,一言不发的面对面站着,做着像是认亲的动作。
气氛过分的安静和怪异了,他的呼吸都窒住,胸口闷得难受。
男人的手指停在他的鼻尖,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你不用呼吸的?”
他紧张地也跟着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解脱似的吸了一大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彻彻底底希望排掉所有尴尬的情绪。
男人的手,收回去。
“还记得我吗?”
“记得。”他怯怯地说,两年卝前,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他的病床前,紧紧地攥卝住他的手,仿佛重生过来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似的。
不过现在,就算没有之前的事,他也不会轻易忘记他了,因为他是他的影迷。
“我没想到,你会是大明星,我,我去看了你演的银卷子的首映,之后又去影院看了好几遍,实在演得太好了......”
他忍不住有些兴卝奋,眼睛亮亮的,带着小心翼翼又羞涩的神气。
然而,男人似乎不太想接这个话题,厌厌地打断他,“这种天气穿长袖,你不热吗?”
他尴尬地张着嘴,僵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没办法啊,手上不遮住的话,会被看到的。”
他埋着头,手指绞着袖口,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因为即便看不到,也知道不会太好。
果然,周围的空气,像是饱和了各种晦涩的分卝子,闷闷地沉下去,沉下去,压着彼此。
太苦了,苦成一种悲哀。
可是,他是个局外人,搅进去的只有同情。
这个男人,爱着自己这具身卝体的另一个主人。
致命地爱着,几乎固执。
低下去的头,自己脸色如何,男人也同样看不到,他于是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左手忽然被握住了,男人重重地抓着他的手腕,他的手被抬起来,同时他的头也跟着抬起来,露卝出一脸合时宜的惶惑难安。
男人拉起他的格子衫袖口,他追着他的视线,盯住手腕上横切过去似的那道伤。
结的痂早就落了,只是留了难看的疤。
“对不起。”男人说着,那声音轻得像呼吸。
手腕被舔卝了,男人的舌卝尖来来回卝回赎罪似地舔卝着那道伤疤的痕迹。
他叹口气,声音也跟着轻,“坂田氏。”
因为他这一声,男人仿佛被吵醒,倏地抬眼定定地盯住他。
暗沉红色的瞳孔探究的,一瞬间闪过一团让他心惊的希冀的火花。
他僵住身卝体,连同脸色,拼命的只专注于一种情绪,然后用尽所有地胆怯起来。
外面的阳光突然也吓了一跳似的,盛放了一下。厚实的窗帘挡也挡不住,忽地一下子透进来,密密匝匝在套房里砸出影子,是和窗帘一样冷色调的一大块。
砸中他的脊背,也砸了男人满头满脸。
好在,终究是虚惊一场,男人红色卝眼瞳里的火花,熄灭在那冷色调的光影里。
“还疼吗?”
男人慢慢地放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也跟着坐,只是刻意地离得远些。
低着头,右手托着左手,拇指按卝压腕上那道疤,收力,再收力。
“没感觉。”他如实回答,“疼的,又不是我。”
怯怯的声音,怯怯的表情,怯怯的诚实的烟蓝眼睛。
轻轻的一句实话,用来伤人的时候是最狠的吧。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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