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晴太不敢看她,低着头,心里虽然怕,仍然说了谎,因为他是个答应了别人的小男子汉。
之后日轮又问了他几次,他死咬着不说,遵守一个承诺。然而,他不知道,他被黑发男人拿走的东西,有多重要。他因此更不知道他母亲此时此刻的恐慌和煎熬。
“是谁拿的?你告诉妈妈!”
日轮又忧又气,小儿子死咬着牙关不松口,她在几次竭力控制着情绪的探问之后,终于几近崩溃了。随手抓起一旁桌子上的鸡毛掸子下了重手往孩子的大卝腿上抽。
晴太一开始只觉得腿上麻麻的,紧接着等疼痛汹涌而起的时候,哇的一声惊吓的哭了。
孩子的哭泣,不像大人,懂得控制和掩饰,那一声紧着一声的大哭,是最直观的,每一声都是一个情绪上的锥心,感染着人。
日轮也不可置信的愣着,手上一松,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在房间的地毯上。她的眼睛一下子涩涩的,再难抑制的泪流了,眼泪静静的流了她一脸,一脸湿冷的心疼和哀伤。
她伸手把哭泣中的孩子拉进怀里,母子两人,一个哭得惊天动地,一个哭得悄无声息。
她竭力维持了将近六年的从容和镇定,这一刻土崩瓦解了。她只希望自己命运里的坎坷,半分都不要由她的孩子去承受。
房间里的灯暖昏昏的,她怀里的小小身体,剧烈的抖着,抽噎着。她安抚着他的后背,之前的气恼悲伤全软成后悔的疼惜。母子连心,她的年幼的孩子探举出一截原谅的小手,勾住她的脖子回搂。
安置在房间一角的佛龛里供奉的紫檀木佛像,静静的悲悯的半垂着眼。它的悲悯给了所有人,匀到最后,到他们手上只分到了芝麻大点。然而她还是一半知足一半惶惑的在点着印度熏香的房间里,脸上定定的流着泪,闻着那股温氲的气味,渐渐感到佛祖给予的平安托福。
“明天,妈妈带你去别的城市玩好吗?”日轮摸着孩子的脸,擦着他润湿的眉眼。嘴角噙着笑,用叫人安心的平日里的柔情语气,哄着她的孩子。
她冷静下来,心里早隐约猜到是谁取走了长命锁里的东西。当初因为登势婆婆的那句话,她半信任的把小册子给了土方十四郎。然而,也正因还有一半的不信任,她只给了对方两样东西中,最不重要的一半。
一本名单和账单,虽然如假包换,但是这样东西即便落到别人手上,拿出去做文章,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真正有用的,是长命锁挂坠里的东西。
只是那是晴太的护身符,她十分戒备,没有给。
如今,这个东西还是被拿去了,算不上窃取,早晚而已。可是,因为这是护身的东西,所以不论落到谁手里,她都一样忧惧。
她心里惴惴难安的,全怪自己发现得太迟。而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更无法预计,土方十四郎拿到那个东西之后,会用它做什么。她收紧手臂,抿着唇,端丽的脸上是同六年前一样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从始而终都只有一个心愿,护她的孩子以周全。登势婆婆为此委曲求全进了监狱,她不能让她们拼命想要守护的东西到后头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不及去见上监狱里的登势一面,日轮迅速且果断的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带着晴太离开这里。
歌舞伎町外流丽的热闹进不到她的心里去,她那越见不可控的难安和冬天的黑夜一样膨卝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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