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这么对她。
绝对不能！
苍白如百合花的唇，有血迹自上面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来。
祁邵珩内心一疼，拿了毛巾就去擦拭她嘴上的血迹，却听被疼痛折磨的精疲力竭的人说，“你，别过来。”
以蒙说，“你，别过来。”
眼神冰冷，除了防备里面隐隐有痛恨。
而这痛恨，刺痛了他。
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以蒙漠视着他，一边因为疼痛喘息，一边对他说，“祁邵珩。”
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一字一字，因为伤口疼说得慢，从齿缝里逼出来，带着咬牙切齿。
以蒙说，“我……和你签的是……股份让……权书，不是卖身契，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喘着气，她断断续续地说给他听，可言语间的冰冷没有因为她的虚弱减弱分毫。
祁邵珩坐在床沿上，还是尊重她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阿蒙，别这么说，下午领了结婚证的，我们是合法夫妻。”他在笑，这笑有些凄薄。
“谁……和你是……夫妻？一年的协议而已，为了牟取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婚姻，祁邵珩，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无耻吗？”
“阿蒙，怎么能这么任性得说你丈夫呢？”
丈夫？
“不，你不是……”
“阿蒙，听话。我们是合法夫妻，下午就是了。”他伸手去扶她的肩，却被她躲开，“别动我！”她瞪着他，“祁邵珩，你别动我，别动我……”
嘶哑虚弱的嗓音，以蒙死死咬着下唇，伤口越来越深，凝聚成血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砸在雪白的软枕间，开出朵朵触目惊心地红花。
祁邵珩一惊，急忙顺着她劝哄道，“不说，我们不说了。阿蒙听话，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拿着毛巾帮她擦拭干净唇上的血迹，却被以蒙转身避开。
祁邵珩手指一僵，叹了口气，帮她拉高被子，遮住了她一脸的苍白和眼神中的幽恨。
看不得她排斥自己，但祁邵珩更看不得她受伤的疼痛。
她需要空间，他给她。
已经不想再逼迫她。
蜷缩在床上的薄被下，以蒙用没有受伤的手臂颤抖地抱紧了自己。
如此狼狈的她，简直就像是一个供人玩弄的玩偶。以蒙苦笑，情绪被人掌控能怎样？一次次被算计又能怎样？其实，最恐怖的事情她没有想到，祁邵珩竟然对她起了男女之思。
现在坐在客厅里，祁邵珩知道今晚自己的举动强势，到底是有些心急了，她排斥也是应该的。
点了支烟，祁邵珩一边抽，一边望着窗外一大片寂静的夜色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清冷的月华洒了他一身，远远望去修长挺拔的身影透出寂寥和落寞。
烟雾缭绕间，一支烟已到了尽头。
不够，远远不够，他的烟瘾总是和她息息相关，见她如此排斥，他便又忍不住抽烟了。
越抽越凶。
望着指尖的那抹火星，祁邵珩惆怅，这烟到底什么时候能戒掉？
怕，又是遥遥无期了。
不知抽到第几支烟，此时已是凌晨4：00，上午7：30祁邵珩和盛宇高层有个会议，但是现在的他一丝困意都没有。
久坐姿势不变，他的胳膊有些酸痛，站起身掐灭了烟，祁邵珩上了3楼。
3楼除了客房，就是以蒙的卧室。
祁邵珩站在以蒙的卧室门口，推门而入。
由于他的提前吩咐和安排，这里已经少了很多东西，像是小姑娘的衣物，衣柜……
甚至，现在如愿以偿以蒙现在睡在了2楼的主卧，而他却被排斥在了门外。
看见床上微皱的床单，祁邵珩猜到以蒙今晚是来过这里的。
想在她床上躺上一躺，再次低头，却被沙发角落里的一抹红色吸引住了。
拧着眉，祁邵珩走到沙发附近，弯腰俯下身，摸索着捡起被丢弃在地上的东西。
是结婚证！
他和以蒙今天下午刚刚拿到手的结婚证。
下午刚拿到手，就被她随意丢在这里。
修长的指按上眉骨，祁邵珩叹气：到底是小女孩儿，没一会儿省心，东西不知道好好安放。
向前走了几步，打开书桌上的抽屉，只见，里面大小不同的笔记本、以及琳琅满目的小物件被女孩儿摆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序。
说她不会安放东西，倒像是他在自欺欺人了。
拿着被乱丢在地上的结婚证，祁邵珩猝然一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这些整整齐齐安放在抽屉里的东西，其中一样被一块柔软的刺绣巾帕悉心包裹着，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祁邵珩伸手触上去，隔着巾帕感到坚硬的光滑的质地，他不难猜测到应该是玻璃易碎制品。
想看看他的小妻子悉心存放着什么宝贝，取了柔软巾帕，精致的蓝紫色琉璃相框尽显眼前。
这个相框祁邵珩是见过的，前两天他帮以蒙整理随行背包，这个相框就在里面，而且，其中的照片是17岁的她和18岁的宁之诺。
阳光下，少年少女相依相偎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笑容灿烂而美好。
握着相框的手指骤然抽紧，祁邵珩怒极反笑。
以蒙和他的结婚证被随意丢弃在沙发角落里，而她和宁之诺的照片却悉心包裹在刺绣巾帕里。
在他小妻子心里，孰重孰轻？一看便知，甚至连丝毫悬念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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