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乌云飘过,将天上的明月遮挡住,大地顿时昏暗下来。
一人手持斩马刀端坐于马上,身上甲胄破损达数处之多。鲜血顺着破损之处流淌而下,将胯下的马背染红。他喘着粗气,用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不远处,数千骑兵将自己团团围住。眼见自己无法逃出生天,他此刻心中竟然异常平静,丝毫不惧怕死亡。
黄中看向被众多骑兵围住之人,高声道:“这位将军,老夫敬重你不惧生死,敢带三百将士袭营。若是束手就擒,老夫向大将军求情换你一条生路。”
被围住之人正是王将军,只见他轻蔑一笑,用尽力气高声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他这一喊牵动伤势,身上数处伤口崩开。鲜血再度涌出。
黄中端坐于马上打量王将军,只见此人面色坚毅,看面相不过而立之年,颇为年轻。心道:虽然大家各为其主,但是此人胆敢带区区三百人夜袭大营,可谓是勇不可当。不过。此人对大虞十分忠心,无法劝降。想到这,只好挥手示意骑兵们进攻。
数十名骑兵从四面八方冲向王将军。
虽然王将军奋力抵挡,但已是强弩之末。
片刻之后,王将军身中数刀而死。临死前,一双铜铃大眼仍眺望着升龙城的方向。
王将军的尸体从马背跌落到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黄中看向王将军,下令道:“此人虽为与大明为敌,却不失为一位忠臣勇将,将此人葬了吧!”
“是。”一名总旗应道,翻身下马,领着几名骑兵将王将军就地埋葬。
盏茶之后,黄中领着四千多骑兵返回大营。
此时,大营后方的大火已被扑灭,一些士兵正忙着设立拒马,修整木寨。
沐晟见黄中归来,问道:“敌军可被剿灭?”
“敌军共计三百人已悉数被灭,不过我军骑兵亦损伤不小。”黄中回道。
沐晟望向黄中身后的骑兵,只见一些骑兵身上带伤,沉声道:“敌军火器威力颇大,骑兵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走吧,随我去帅帐议事。”
黄中点了点头,紧随沐晟身后,二人一路穿行,来到帅帐之中。
入帐之后,黄中就看见帅帐侧面和后面有两道口子,大小可纳一人。目光扫过殿内众将,只见张辅面沉如水,裴将军面露悲色,李彬和陈旭二人脸上也有些悲伤。最后,目光落在未安身上,只见他左肩以白布包裹,白布上有点点红色血迹。黄中面露惊色,心中疑惑:怎么连未安也受伤了?
“今夜,敌军派兵奇袭我军。现众将都已归位,我军损伤几何?”张辅沉声问道。
话音落地,整个帅帐一片寂静。
沐晟目光扫过众将,率先开口道:“敌军以火器奇袭大营后方,大营起火之处众多。被烧毁弩车十五辆,营帐二十八个,草料营一个。因火而死士兵近百人,伤者三百余人。”
张辅沉声问道:“可将敌军剿灭?”
“黄将军已率骑兵将敌军剿灭。”沐晟回道。
黄中见张辅看向自己,拱手道:“启禀大将军,下官率五千骑兵追剿敌军。被敌军以火器攻之,战死骑兵五百余人,伤者近百人,已将敌军三百零一人尽数击杀。”
听闻己方付出近两倍的代价剿灭敌军,张辅心痛不已,不过脸上并未表现出来,问道:“可缴敌军火器?”
“已缴获。”黄中应道,语罢,起身上前,呈上铳箭。
张辅接过铳箭细细打量,只见铳箭也为青铜所铸。外形与火铳造型相似。不过铳身更长,其后部隆起更大,心道:想必能装更多的火药。随手将铳箭放于桌上,看向裴将军,问道:“大军阵前损伤几何?”
裴将军面露悲色,沉声道:“敌军先以火器攻击火铳手,火铳手完全没有防备,以至火铳手战死一百余人,伤者数十人。随后敌军不惜象军性命以大象冲撞大营,我军为了抵挡象群战死将士近千人,伤者达数百人之多。”
张辅面色凝重,并未说话。
整个大帐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张辅缓缓开口道:“今夜,敌军派象军奇袭大营前方,又以奇兵火袭大营后方,以致于我军损失惨重。然而,这只是为了混乱视听,为刺客创造条件。”说着,他伸手一指帅帐的破损之处,接着道:“黑衣人刺客再度行刺于我,未将军为了护我安危亦受了些伤势。”
帐内众将目光转向未安,这才明白未安左肩伤势由来。
沐晟面露忧色,问道:“刺客可曾抓住?”
张辅摇了摇头道:“不曾。此刺客本事不小,且长于隐匿之术。不过听闻侍卫们禀报,刺客亦身受多处刀剑之伤。”
李彬沉声道:“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敢前来行刺,真是胆大包天!”
陈旭想了想,分析道:“敌军不惜将士们性命为刺客营造可乘之机,莫非是担心守不住升龙城才出此计策?”
“定是如此。想必此次夜袭升龙城已尽出火器。”沐晟语气坚定道。
张辅目光扫过众将,沉声道:“应是如此。不过,此役我军损失惨重,且将士们士气受损。众将回去做好安抚军心之事,明日休整,后日攻打升龙城。”
“是。”众将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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