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到这点后,真夜的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灵光一闪,但没等她将其抓到手心,这道灵感便一闪而逝了。
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与什么相关的想法,但真夜直觉地感到它或许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不禁暗暗留了个心眼。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透过夜空薄雾、穿过窗前的暖帘,倾洒在少女指间的书页上时,她迎来了今日最后的访客。
“真夜大人……希、希望您能收下这个!”
最初接受了治疗的花斑化猫与同胞的棕色化猫一同低下了头,由年长些的花斑化猫作为代表、向对它们伸出了援手的少女致以对待神明恩赐般的谢意。
真夜一愣,随即微笑着合上手中尚未读完的抄本回道:“你们……如果是为了表达感谢的话,两位合送一件就行了啊。毕竟我也只治疗过你们中的一位而已。”
但两只化猫却都很坚执。
“吾辈化猫一族有仇必还、有恩也定当双倍报之,何况还是此等救命之恩。”
真夜有点为难:“这个……救命之恩谈不上吧,毕竟也不是什么致命伤,就算没有我、花点时间应该也就自己愈合了吧。”
“……您可能不太清楚,受伤对于吾辈此等弱小妖怪的含义。”花斑化猫含蓄地解释了一句,便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坚持地又把双爪捧着的东西举高了些,“这是吾辈现下能献给您最像样的谢礼了!若您不嫌弃它的几处绢布瑕疵……还请收下吧!”
真夜无奈,眼见一旁的棕色小化猫也将它爪中的那把匕首般短小的兵刃捧得更高了,只好不再推辞,收下了花斑猫妖这把几乎都快送到自己脸前的古旧唐伞。
换了个坐姿的方向,她很顺手地撑开伞看了几眼,发现确实伞骨与伞面衔接处有些破损。除此之外,绢布制的伞面上几个显眼的破洞也相当煞风景。
花斑化猫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十分抱歉,吾辈只拿得出这种不像话的东西……”
真夜思索了一下,回忆起自己曾经在不记得名字的哪本书上看到过器物修补的基础术法。因为她自我感觉与刀剑手入的原理相似,还有过一段研究——尽管结果毫无建树就是了。
“没关系,我可以试着修修看。”说着,真夜便将修补术法的构造原理和启动咒文在脑袋里过了一遍,然后在两只化猫惊诧的目光中合起唐伞的伞骨,一手握柄,另一手探出并拢的双指搭在微凉的绢制伞面上。
闭上眼,灵力开始了流动。经由她此时纯由灵子构建的灵体、通过血管般在体内张开的网络,从指尖流入了唐伞上。
灵力进入到唐伞的瞬间,真夜感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当机立断地切断了灵力供给。
但即便如此似乎还是有些迟了。
从慢半拍来不及收回的右手指尖处,传来了十分明显的异样触感——些微的潮湿和较之前稍高了些许的温度,包括柔软度似乎也产生了变化,似乎变成了更接近……人类皮肤般的质感?
真夜睁开双眼,正巧看到那只被她右手双指按压着的诡异独眼开始轱辘乱转。
她愣了一愣,与那只血红色的巨大独眼对视了有大约一秒,然后在身旁两只小化猫的喵喵惊叫中猛地松开了抓住唐伞伞柄的左手。
本该因失去支点而径直跌落在地的唐伞并没有撞上榻榻米地板。
原本仅是一根木柄的把手上突然长出了四条分岔的小木枝,像是个不经意间摔倒的人一样试图寻找了几下平衡,在榻榻米上踉跄了下,然后……狼狈地扑了个伞啃泥。
真夜看得目瞪口呆,一旁的化猫们倒是反应过来了。除去棕色小猫妖情绪激动下忘我的喵喵叫声,年长些许也更有见闻些的花斑猫妖顿时认出了这把突然开始作妖的唐伞真身。
“这是……器物化灵!真夜大人,这是您做的吗?您……您唤醒了这把唐伞中的付丧神?!”
唤醒了什么?
真夜懵着脸见证了那把破伞从伞变妖的全过程,半晌才反应过来,试探着向刚刚挣扎着直立站起的新生小妖怪伸出手。
伞妖一个闪身,躲到了——作为它原主人的花斑化猫身后。
真夜:……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盯着摊开的掌心收放了几下手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她再是熟悉不过的设定。
审神者,拥有唤醒沉睡之物灵魂的能力。
这次的情况是偶然?还是意外?
不管是哪一种……真夜将视线移到棕色小猫妖爪间捧着的短小兵刃上,决心做个尝试。
当真夜接过那柄甚至遗失了配套刀拵、小巧如匕首般的无名短刀时,花斑化猫觉察到她的想法似的讶然惊道:“真夜大人,莫非您打算……?”
“嗯,试试看。”
“吾辈不建议您这么做,”化猫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把刀不像吾辈的唐伞一样至少有百年历史,往多里算,大概也就二三十年。能够产生灵的可能性很低,而且……”
而且只要是为杀戮而生的日本刀化灵,大多都十分凶暴嗜血,化猫并不想一会见到太过凶险的场景。
但眼见着少女已经闭眼开始向刀中注入灵力了,小妖怪们也只好乖乖闭嘴、安静地退到一旁等待后续结果。
屏风后的里屋被一阵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发明亮起来的白光所充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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