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清光?”果然,审神者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她很快便柔和下眉眼,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紧张也没事啊。如果清光想说的话就是有关刚刚的事,我想我应该懂清光现在……”
“不!主人根本就不明白!”清光忽然闭上眼大声地打断了她,被她似乎随口一说的话语触动了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激动情绪,“……为什么主人能够轻易地说出理解我这种话呢?难道说是旁观者清吗?所以会在根本没有经历过我那些过往的情况下、轻易地就说出这些温柔的安慰?”
好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已经够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另外一个自己正拼命地制止他将这些足以狠狠刺痛少女的话语说出口。
可是……
为什么分明都害怕得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了,他却还是没办法将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语重新收回那个存放着各种过往的记忆匣子中呢?
“主人能明白那种只能袖手旁观的无力感吗?明明作为刀剑之身,无论是还徒有刀身的当初、还是已拥有了人身的现在,都没有办法为主人做到除了斩杀以外的事……这次也是……”他的声音到这里开始颤抖起来,出现了明显的哽咽停顿,“我……我也很想保护主人啊,包括曾经的那个人……但如果面对的敌人根本就是无法触及也没办法斩杀的病痛,我又能做到什么啊……”
岂止是无能为力。
今天若不是最后小狐丸的突然出现为审神者挡住了敌人的攻击,他险些就成了害她的罪魁祸首。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明明是想保护她的。明明不想以那段伤人的话作为开头的。
真是的,他之前到底都说了什么啊……他该厌恶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却为什么要以伤害主人为代价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啊,没错,我是不像清光这样经历过很多事。”
审神者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冷了一个调,这让清光只能低下头去,有那么几瞬他甚至没有抬起头去看她的勇气。
这之后,清光听到了审神者逐渐靠近他的脚步声。
——而后,在少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思绪停止的声音。
在似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脑都空白得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像是长达几个世纪的几秒钟过去,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陷入了掌心,僵硬且用力过度的手指几乎连自如放松都无法做到:……大概,他已经不会再被她所爱了吧。
啊也是呢,谁会去爱一把连主人也要刺伤的刀呢?
这样自暴自弃的、自我厌恶的想法,很快便随着一股将刀剑本体包裹在内、奇特而温暖的灵力的出现,转变成了惊异:“主人……?”
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唤,鬓发微垂的审神者也同样低垂着眉眼,一边低下头专心地为那把有着艳红刀鞘的打刀卸去外装,一边用着付丧神从未听过的、带着些微冷淡凉薄的语气随口问道:“清光,想听一个故事吗?”
虽说这是一个问句,少女的表情和语气却摆明了她并不是在征询听众的意见。
“唔嗯……说起那句‘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总有点意外的熟悉呢。让我想想……对了,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啊,不过虽然说是故事,但是一点不好玩,也没什么笑点和故事性,清光不会介意吧?”一旦开始了讲述,少女的语气反而逐渐变得轻快起来。
她拿出保养盒中的宣纸、以不那么内行却十分小心细腻的手法为剑刃抹去剑油,而另一方面则完全表现得像是在谈论着别人的事一样,以淡漠的口吻开始了叙述。
“我的朋友一直都挺少的——啊不,不是那部后宫恋爱向轻小说……真要说起来的话,大概还需要一些多余的解释,所以这里我们就简单地跳过原因、直接从故事的开头说起吧: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并把她当成了挚友……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不是你想的那种悲剧故事啦。悲剧之所以被称作悲剧,是因为将主人公的悲传达给了观众听众啊。如果连当事人都没有感到难过的话,又怎么称得上悲剧呢。”
“啊,扯远了……咳嗯,那么现在可以开始说故事的剧情发展了呢。能意识到挚友这个概念,是以我发现自己和她变得无话不谈为契机的。无话不谈……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愿意跟对方分享自己有关任何事物的、每一点每一滴的看法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然后就把一件有关自己的事告诉了她。”
“……不,也不能算秘密吧……那个,要怎么说好呢……唔,现代的人类除了‘少年期’、‘中年期’和‘老年期’以外,一般还都会渡过一段学名‘中二期’的年月。正经历着那段时期的人类总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拥有着超常力量,总有一天会脱离着肮脏腐朽的凡尘……清光把这简单地想作一种会随着时间自愈的病就好,不用在意。”
“总之,当时还是患病中的我,将我自认拥有的特异功能告诉了那个女孩子——‘呐,知道吗?我可以感知到他人的感情噢……哎呀别笑!是真的!比如我现在就能感觉到,你肯定把我的话当玩笑了!’在开始的笑闹过后,我解释说其实我提到自己能感知的、具体还要将‘感情’二字拆分成感觉和心情……那种相当微妙的体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足以振奋到被我认作是自己的特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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