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通报, 无一不惊。
毓秀细细看过殿下百官的反应,收敛笑意,抿唇对侍从道,“三皇子殿下如何?”
侍从叩首道, “三皇子殿下在前来宫中赴宴的途中,遭到刺客伏击,受了伤。”
“谁来通报的消息?”
“禁卫军副统领魏岩。”
“叫他上殿回话。”
侍从领命而去,魏岩接旨进殿,拜到毓秀面前。
毓秀提声向魏岩问了句, “三皇子殿下现在如何?”
魏岩诚惶诚恐,“殿下在与刺客交手中受了一点轻伤, 并无大碍。”
“刺客抓到了吗?”
“禁卫军赶到时, 刺客已逃逸了。”
“现场可留下什么证据?”
魏岩吞吐半晌,低头答一句, “并无半点线索。”
毓秀怒道,“戒严布防两千人马居然连刺客的一块衣料也没扯到?禁军是如何当差的?”
魏岩诚惶诚恐, “皇上恕罪。”
禁卫军统领刘先就在席中, 听到奏报如何还坐得住, 忙出列跪到毓秀面前, “臣等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毓秀半晌没有说话, 也不叫二人平身。
原本觥筹交错的地和殿霎时间满堂寂静, 臣子们作壁上观,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毓秀, 其中不乏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者。
姜汜见气氛尴尬,出面解围道,“皇上,不如请两位统领先起来回话。”
毓秀这才叫二人平身,刘先躬身坐回原位,一双眼只往右相处瞄。姜壖却不看刘先,端着酒杯淡然饮酒。
左相凌寒香与神威将军华笙面上皆有忧色,二人对望一眼,都以为对方会出来说话。
户部尚书岳伦看了一眼吏部尚书何泽,二人又齐齐望向姜壖与兵部尚书南宫秋;南宫秋明知二人错意她是幕后主使,连连摇头以表清白。
各部司长之中最平静淡然的就属大理寺卿程棉与刑部尚书迟朗,二人面上虽一本正色,眉眼间却隐约有笑意。
灵犀对今晚发生的事自有一个猜想,眼看着姜郁一双眼凌如飞刀,频频看向她,她就知道他是在怀疑她是幕后主使。
灵犀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欧阳苏,欧阳苏一派淡然,面上看不出情绪。
气氛正微妙时,殿外通报“三皇子殿下驾到”。
毓秀从龙椅上站起身,姜郁等紧随其后,殿中自无一人敢坐。
闻人离大步流星走到殿中,对毓秀一躬身,“途中发生一点意外,本王来晚了,请陛下勿怪。”
毓秀笑着请闻人离入席,“殿下受惊。”
闻人离小臂上缠着红布,手与手腕依然灵活,受的似乎只是皮外伤。
毓秀等闻人离落座,隔空敬了他一杯酒;闻人离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对毓秀笑道,“西琳竟有如此高手。”
毓秀本以为闻人离有意讥讽,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挑衅,她便一笑而过,并未回应。
席间再无人提起刺客之事,丝竹鼓乐声起,载歌载舞,禁军统领求姜壖示下,得其应允之后,悄悄带人去追查刺客。
毓秀见刘先离席,心中冷笑,程棉与迟朗对望一眼,皆笑而不语。
酒过三巡,欧阳苏起身坐到闻人离身边,低声问一句,“炎曦当真于进宫途中遇刺?”
闻人离与欧阳苏满饮了一杯酒,似笑非笑地回问一句,“白鸿以为我遇刺的事是假的?”
欧阳苏一派淡然,“你多心了,我只是好奇事情的来龙去脉。”
闻人离自饮一杯,轻声笑道,“我们一行人往皇宫来时,官道戒严,十几个刺客从天而降,个个身怀绝技,精通暗杀之术,好在禁军来的及时,刺客也只是虚张声势,否则我受的绝不止这一点轻伤。”
闻人离答话虽爽快,却并非对欧阳苏心无芥蒂,毕竟今晚的事,他也不能完全洗脱嫌疑。
欧阳苏又何尝不怀疑闻人离故弄玄虚,别有图谋。
姜郁皱着眉头看两位皇子交头接耳,又把目光转向灵犀。
等两位皇子上前向毓秀敬酒,他便找个借口离席。
片刻之后,灵犀也悄悄从后门跟了出去。
二人走到僻静处,灵犀拉住姜郁的手,开口笑道,“伯良引我出来,是有话要问?”
姜郁不动声色甩脱灵犀的手,正色道,“刺客的事,与你无关?”
灵犀一脸委屈,“怎么会与我有关?”
“你怕皇上把远嫁北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劳永逸。”
灵犀呵呵笑道,“荒谬!就算我不想去和亲,也不至于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北琼不过是想要一个皇族女子嫁过去,并非非我不可,博文伯受母上恩典,五女都封了郡主,大表姐要继承爵位,幺表姐要进宫服侍皇姐,其余三位择其二加封公主,送与北琼南瑜联姻,皆大欢喜。”
她说这话本是为了挑衅姜郁,姜郁却不为所动,“伯爵不会应承。”
灵犀冷笑道,“来日欧阳苏与闻人离继位,正妃就是南瑜与北琼的皇后,姑母权衡利弊,怎会不允。”
灵犀见姜郁面无表情,自以为他是在隐藏情绪,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偏偏二表姐与四表姐都身居要职,只有三表姐去和亲最合适。又或许,闻人离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句说完,她又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伯良好自为之。”
灵犀走了半晌,姜郁还愣在原处一动不动,指甲攥进手掌,强自平息怒火,慢慢踱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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