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真的开了，门外是对老夫妇，他们一起在殡仪馆值夜班。
乐悦后退：“我……你们……”
两个老人也被她吓到了，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带乐悦去他们房间。
平静下来后，乐悦隐约地想起了在金月俱乐部发生的事，她缩到角落里，痛哭。
“造孽啊……”老太太碰了碰乐悦的手，“姑娘，你没事吧？”
乐悦因被人触碰而抖得更厉害。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向老头子，乐悦的事他们听到了一点风声，外面都在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死在了一个什么夜总会。
今天傍晚，他们亲眼看到公安局的人把乐悦送过来，公安局的人要求立刻火化，但殡仪馆已经下班了，这事只能推迟到第二天再办。
老头子道：“姑娘，我们通知你父母过来？”
乐悦大哭：“不要！……为什么我还活着，太恶心了，我死了多好……”
老头子道：“你这是药物性假死，我以前也见过，我们那个年代有很多不识字的人，乱吃药……”
“你别唠叨了。”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又走近乐悦，“姑娘，你还这么年轻，这事……唉，你先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姑娘？”
老太太看着乐悦歪倒了，连忙弯腰查看，还好只是昏迷了，他们把乐悦扶到床上躺下。
老太太叹气：“这可怎么办？天要亮了，公安局的人马上要来了，这可怎么办？”
“那些畜生！你先带这姑娘回家去，我去把那些尸体都火化了，分些骨灰给他们就是了。”
八点过后，殡仪馆的人陆续来上班了，发现火化炉已经开了，老头子正在忙活，他说：“昨晚和老太婆吵架，睡不着，就起来干活了。”
“……”同事看看表情阴沉的老头，再看看烧得正旺的火化炉，老太太不会是在那里面吧？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打电话去殡仪馆隔壁的墓园询问老太太在不在。那边的人说老太太正上班呢。他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抬头看到公安局的人来了，他查阅了一下记录，按编号取了一盒骨灰递过去，那人接过后匆匆离开了。
乐悦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老太太家生活了两周。老太太看她越来越消瘦，但又劝不了，只能叹气：“你还不想回家吗？你爸妈肯定伤心得不得了，老头子去过一次你家，但没见到他们……”
乐悦缩在床角不说话。
老太太住了口，过了一会又说：“今天有个男孩来墓园找你，问你是不是葬在这里。”
乐悦抬起了头。
老太太见她有反应便说：“那男孩个挺高，短头发，长得挺俊，眼睛……”
乐悦哭了。
老太太下午接着去墓园上班，晚上回来发现乐悦不见了。
老头子又去了一次乐悦家，发现乐悦并没有回家，乐悦的父母得知乐悦还活着后，抱头大哭了一场，然后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去找她。”
乐悦的父母想给一笔钱给两位老人，两位老人自然是坚决不收。
老太太道：“等你们找着了姑娘，留给她用。”
其实她本来是想说，以后让姑娘回来看看她，但她又想，乐悦肯定不愿意回来，也就没提这事。
七年后，白瑾回到千明市，两位老人已经相继去世了，就安葬在墓园中。她时常去看他们。
再三年后，她在墓园里遇到了程锦，此时的她，换了名字换了身份还换了容貌，程锦不认识她，她很想哭，但她这辈子的眼泪早就流光了，她镇定地走开，她能感觉到程锦的目光在跟着她，但她忍住了没回头。
白瑾离开墓园后开车回家，但这种时候一个人呆着会非常绝望，她掉头前往柳睿公司。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柳睿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察觉到有人进来后，他把手上的东西放进了抽屉。
白瑾知道他在看什么，那是一本相册，有乐悦在那些页被翻动得特别频繁。
“来了？”柳睿朝白瑾笑，把几个礼品袋推给她，“送你的，看喜不喜欢。”
白瑾打开看了看，饰品、衣服还有两本书，是的，都是她喜欢的东西，或者说都是乐悦会喜欢的东西，柳睿买的东西都是乐悦喜欢的，他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
“……白瑾？”
白瑾笑着看向柳睿：“什么？”
“我叫你好几声了，怎么了？”
白瑾道：“有点烦，想出去走走。”
“迟点吧，我陪你一起去。”柳睿笑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有时，我很担心你会突然消失。”
白瑾沉默，柳睿的直觉没错，她经常会希望自己能消失，此刻尤其想。
柳睿看她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平常白瑾总会笑着说‘怎么可能，你瞎想什么’，但今天……他岔开了话题：“我有个老同学回千明了，明晚打算在华元酒店聚一聚。”
白瑾垂下眼，用手轻抚着她的茶杯：“谁啊，居然能让你用最高规格接待？”
柳睿笑道：“这次你猜错了，他就住在华元酒店，我怎么好意思约他去别的地方？”
“得了，你又不缺那点钱。”白瑾笑道，“哪个人啊？也是生意人？以前你说起过吗？”
柳睿摇头：“没说过，他不是生意人，公安厅的，叫程锦。”他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他朋友说他是因为作风问题被休假了，哈哈哈哈，真想不到他也会有作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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