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侧走上来四个人,前面一个穿着棉长袍锦锻带毛的夹袄,头戴一顶狐皮棉帽,侧后跟着一个穿棉长袍的男子,后面是两个穿黑衣裤、背着枪的男子。
前面那个人站住了,开口道:“丁管家,你说这年有什么过的,平常吃的啥过年还吃啥,有什么意思!”
丁管家点头笑道:“老爷您这话说的对,这过年就是给穷人家过的,到了今儿这日子,蒸几个玉面窝头或者包顿饺子,把一年打不上的牙祭打一打!”
赵财东扭头看了看:“这天气,又不能带细狗去撵兔!”
他又道:“刚才老槐村的老魏头来借粮,你是咋打发的?”
丁管家道:“没借,两句话把他打发走的!”
赵财东道:“咦,咱不是想把老魏头儿那二分地弄过来吗,咋不借给他,借!赶收麦前要他还,他还不上就拿地抵债!”
丁管家奸笑道:“老爷,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还用得着下那么大本钱,他三个月前到帐上借了一块大洋,我给他算着帐呢,到收麦前他肯定还不上,到时还不是一样把他那二分地收过来!”
赵财东笑着点头道:“嗯,还是你这个管家会算帐过日子!”
他又想起了什么,道:“哎,我记得前几天咱们去县城程老爷家做客,到河边碰到一个砸冰洗衣裳的姑娘,你说是老魏头家的妮子,哎呀,这有两年没见,这妮子出灵得那么水灵,在这寒冬腊月里就跟个腊梅花一样!”
他“啧啧”地摇头感叹着。
丁管家瞅着赵财东,脸上带着坏笑道:“老爷,您是不是看上那个魏妮子了?要不我带人给老魏头说一声,把妮子给老爷娶过了做个四房?”
赵财东“嗤”道:“切,他们家那穷门户,哪配得上跟我们赵家做亲,再说做了亲那二分地咋好意思再弄来!”
丁管家谄笑道:“那老爷您的意思?”
赵财东淫笑道:“把那个妮子弄来,过年伺候上老爷我十天半个月这还差不多!”
他惬意地道:“那这个年还算过得有些意思!”
丁管家道:“老爷,这有什么难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我看咱们现在就把那个魏妮子接回老爷家,今天是大年三十,今晚就能给老爷您暖暖脚,您看好不好?”
赵财东高兴地道:“那当然好了!你是有啥法子?”
丁管家道:“咱们现在就走,我给老爷把这事儿就办妥了!”
赵财东高兴地道:“那好,走,咱们到老槐村去!”
丁管家对身后的家丁道:“狗子,回去取五斤白面,回头撵上我们!”
叫狗子的家丁答应了,回身跑了下去。
赵财东和丁管家连另一个家丁从东边走了下去。
有些战士忍不住低声骂道:“狗东西!”
“不是人的家伙!”
前面,三个文工团员从幕后抬出一张旧桌子和一张条凳摆到前面,又匆匆下去了。
老魏和妮儿又从西边走上来。
老魏道:“妮儿,到家了!”
他做了个关门的动作。
妮儿道:“爹,到家了,你先歇一歇暖暖身子,我去灶房摘菜、和面!”
老魏笑道:“好!”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袋,递给了妮儿,笑道:“只要看见我家妮儿,爹就再累也不觉得累,再冷心也是个暖的!”
妮儿侧头羞涩地一笑,拿着小布袋从东边跑到了幕布后。
老魏头笑着摇了摇头,道:“成了大姑娘了,一说话就脸红!”
他走到桌边坐下,用手捶着腿,自语道:“我也老了,稍微跑些路腿就疼了!”
赵财东、丁管家和两个背枪的家丁从西边走了上来,一个家丁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布袋。
赵财东道:“丁管家,你认得是哪一家吗?”
丁管家陪笑道:“老爷,认得!我常来老槐村收租,这穷腿子们谁住哪一家我基本都知道!”
他伸手一指道:“老爷您看,就是这一家!”
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丁管家做拍门状,喊道:“老魏头!开门!开门,老魏头!”
老魏头正在捶着腿,听到有人叫门,自语道:“这是谁叫门呢,把门都能拍烂,难道是逃难的!”
他站了走来,缓缓走了过来,做了个拉门的动作。
在前面的丁管家先走了进来,喝道:“叫了半天门你才开,耳朵聋了!”
老魏头陪笑道:“原来是丁大管家,老汉我耳朵不聋,就是腿脚不好,走得慢一些!”
他又看见了后面进来的赵财主,吃惊道:“赵老爷,您咋来啦?”
他慌忙转了个圈子,道:“你看我这烂屋破桌子旧凳子,赵老爷您快请坐!”
赵财主扭过了脸去没有理他。
丁管家道:“好了好了,你不用穷客气了,我们老爷家里的红木太师椅都不想坐,跑到你这儿坐破条凳了?”
他又道:“老魏头,我们老爷来是有事来的!”
老魏头忙躬身道:“丁大管家,赵老爷有啥事了?”
丁管家道:“我们老爷是来要帐的!”
老魏头道:“要啥帐呀?”
丁管家一睁眼道:“咦,你还想赖帐不成?!你三个月前借了我家老爷一块大洋你可别忘了?!”
老魏头陪笑道:“忘不了!忘不了!咋能忘了嘛!”
他陪笑道:“咱们不是说好到收了麦,我连本带利还吗?现在才腊月三十咋就要帐呢?”
丁管家故意苦着脸道:“老魏头,这要帐都是年前要,我把这一年的账也就结了,哪有年后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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