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绪面上有些尴尬,说道:“万一有区别呢?”
金况犹豫了一番,小声地对江宁道:“那个……魏前辈人不错,应该不介意顺手多画一个吧?能不能给我也求一份?”
江宁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也追夷陵老祖?”
金况面上有些发虚,悄声道:“千万别告诉我爹娘。”
李焕英,现在该叫黎傀儡,在这一年的除夕夜终于见到了自家师公,在各方的努力和争取下,戴老水总算没在恶狗牢里过年,李焕英扶着他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红色的请帖:“师公,这是梁家姑娘婚礼的请帖,请咱们曲靖戴家沾喜气来的。”
戴老水拿过请帖,借着焰火光仔细瞧了瞧,默了一会儿,才收了起来,说道:“唉,这是人家给咱们造的颜面,难为你跋山涉水地来接我了。”
李焕英望着面前耄耋之年的老者,和依旧停留在五岁的师叔,十分伤感地道:“师公,您一直觉得我和师傅他们不姓戴,您百年之后,不会照顾师叔,您放一百个心,我们会照顾师叔的,能让他活多久是多久。”
戴老水敲敲自己孙子的脑袋,摇摇头,说道:“我也想通了,与其让他如此半死不活的,不如放他归去,往后,我不会再炼他了,我不炼他,他也就是一年不到的功夫了。”
李焕英一看,戴阿宝眼神果然呆滞了许多,不动也不闹,心里一凉,又替戴老水觉得轻松,戴阿宝是天生的畸形儿,原本活不过七岁,戴老水为了留住他的命,便用禁术把他练成了人傀儡,每日在他身上耗费大量的精力,因为炼化人傀儡,戴老水也衰老得很快,而戴阿宝始终痴痴傻傻,无知无觉,这对于戴老水和戴阿宝而言,这都是一种痛苦,他们这些徒子徒孙都想劝戴老水不要再费力,却始终不敢开口,曲靖戴家在野教中很有名望,戴老水修为高强,平素为人甚佳,收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孤儿,教给他们傀儡术法,却因为执念,差一点晚节不保,如今戴老水自己想明白了,李焕英又是难受又是为他高兴,心绪实在难以说清,只觉得天道殊为不公,自己前几日和叔叔重逢,正逢骨肉团圆之喜,而师公却即将失去唯一的孙儿。
同一席上,封不平坐在那里,把锦盒里的金叶子摸了又摸,数了又数,这是他在清河为金家做事得到的酬劳,金家着实出手阔绰,一百片金叶子说拿便拿,金光瑶还把上回他偷的金佛重新送给了他,旁边儿的高不善不耐地道:“你数了几十回了,累不累啊?这么多同道看着呢,回去慢慢数,成不?”
他本来是想来赎回封不平的,还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没想到封不平已经被招安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救他,顿觉好没意思,说好的一辈子不和仙门合作的呢?
他早该想到的,封不平这辈子最爱金子,到了金家,当然得跪,高不善见封不平理都不理他,只沉迷在金子里,顿觉一片真心喂了狗,撕了一个大鸡腿,大吞大嚼起来。
火树银花数量有限,放了没多久就熄灭了,湖边儿看热闹的小孩儿不够尽兴,齐齐叫道:“再放!再放!”
湖中央的人却喊道:“没有啦,没有啦,回去吧。”
人潮中响起失望的嘘声,金凌听着后面座位上的几个小孩子喊道:“哎呀,怎么没有天上的花?”“哥哥说过,中原有在天上开的花,叫烟花。”
他转过脸一看,正是黎傀儡那几个弟弟,面上有些失望,想来是此生未曾见过烟花,他也是少年心性,心思一动,心想反正这附近又没有瞭望台,于是把金况招过来,问道:“去问门生拿几个信号,当烟花放了,过过瘾。”
金况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心想,会玩儿还是如兰哥哥会玩儿,把信号弹当烟花放,笑呵呵地下去拿信号弹了。
仙门世家的信号弹都是特别炼制的,能在空中停留许久,比烟火厉害多了,造价也很昂贵。
金光瑶在边儿听了,有些无奈,金凌也是个大少爷,还是改不掉铺张的性子,不过除夕夜放肆一下,也无大碍,便也不说什么,随他去了。
金况很快拿来一捆信号弹,跑到对岸去放了上天,一枚火星子窜上天,“嘭”的一声炸开,夜空中浮现一朵金色的牡丹花,正是兰陵金氏的家纹,璀璨夺目,把夜空都照亮了,只听得后方传来好大一声“哇”,欢声雷动。
金光瑶瞧得高兴,见江宁也很想放的样子,心想,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便对蓝涣道:“一花独放不是春,放几个蓝家的吧。”
蓝涣便让蓝思追拿了两个蓝家的信号过来,金光瑶把信号给江宁,说道:“拿去放吧,让小朋友们高兴高兴。”
江宁拿过了,面露喜色,高兴极了,江澄见他这样没出息的模样,微微挑眉,从袖子里掏出三支信号,递给江宁:“信号不是烟花,只许玩儿这一次。”
说着瞪了金凌一眼,金凌自小被江澄骂,人都被骂皮了,江澄的眼刀对他没有任何用,只故左右而言他,江宁收了五支信号,满载而归,雀跃着跑走了。
很快天上就绽放出一片幽蓝色的卷云纹和一朵深紫色的九瓣莲,与金黄色的牡丹纹交相辉映,引起一阵惊呼,即便是在射日之争,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奇特景象。
温昼和翠翘,伏元坐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天上的三朵信号,问江柏舟:“出什么事儿了?”
江柏舟面色有些微妙,答道:“不必紧张,在放烟花而已,没有焰火了,便用这个代替了。”
温昼“啊?”了一声,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若是代表战争的信号,都能变为让人们快乐的烟花便好了。
翠翘有些懵,问道:“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不是烟花是什么?不挺好看的么?”
伏元憋着笑,说道:“是,那是烟花,仙门特产烟花。”
翠翘又道:“哦,我觉得那个莲花,还是用大红的好,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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