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间的疼痛将雪川唤醒，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指间能清楚的感受到浅浅的凹陷感，雪川心中叹了口气，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她艰难地起身，向四周摸索了一圈，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股冰凉窜入掌心，应该是石头，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去摸了摸自己的腿，下意识的轻轻动了几下。
“你的腿没事？”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闻声，雪川打了一个激灵，又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了句，“柚子！”
身后开始响起脚步声，一深一浅的，“你所经历的，不过是我脑海中的记忆。”
“那只是我感受的……你的经历？”雪川向她确认道。
“是！”柚子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这时，突然闪起的一丝光亮让雪川挡住了眼睛，过了半晌，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才慢慢将手拿开，那丝光亮很微弱，忽明忽暗，那是一根点燃的火柴，在那光线后面，站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绿色的裙子。
女孩慢慢向她靠近，将火柴在她身旁的一角放下，整个地方瞬间亮了不少，那是一堆滴落的微微泛黑的蜡，中间站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应该是新放上去的。
“我平时都不用的，今天怕你不习惯才点的。”柚子声音虽然有些稚嫩，可语气却像及了一个三十几岁的人。
雪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刚才隔得远没看清，现在离的近了才发现，她绿色的裙子已经破旧，胳膊只能看到骨头被皮包着，圆圆的眼睛变得浑浊，五官已经凹陷。
“按照时间来算，你现在应该已经15岁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雪川轻声问。
柚子没说话，抬手示意让她起来，拉着她，走了出去。
当重新看到阳光时，雪川捂着眼睛适应了好久，突然噌出的东西，将她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头狼，此刻，狼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嘴里流着哈喇子，通过体型来看，很是凶恶。
雪川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打算招呼柚子，告诉她小心，谁知，柚子却上前摸了摸狼的脑袋，“这是狼兄，是它把你带回来的。”
雪川闻言，心有余悸的朝它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它的不杀之恩，狼兄好似懂了，朝她哼哼了几声，听着，像是说:“小意思！”
柚子从狼兄嘴下方的地面捡起了一串类似果子的东西，递给雪川，“这是你的充饥食物。”
雪川接过，闻了闻，上面还有狼兄唾液的味道，狼兄许是感知到了什么，上前，抬着前腿的爪子摸了摸雪川手中的果子。
“她一直都这么通灵性吗？”雪川有些尴尬地问道。
柚子看着狼兄笑了笑，脸上写着一种自豪。
在洞里时，光线太暗，雪川没看清，现在在阳光下，雪川才看清柚子的整个样子，她整个人瘦骨嶙峋，背部已经佝偻，全靠皮肤包着骨头，不然雪川真的会担心她散架，左腿膝盖处，骨头凸起，已经长成了畸形。
“腿……”雪川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问题，向来能言善辩的她，在柚子面前不知如何去言语，她怕自己不当的提问会伤害到她。
柚子许是明白，自己说了起来，“没有及时救治，已经这样了。”她拍拍自己的腿。
狼兄蹭了蹭她的左腿，不知是安慰还是怎么的，趴到了她怀里，柚子抚着它的脑袋继续道：“我和妈妈来到这个村子时，这个地方才被开发，进村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婆婆，妈妈离开江城时，心情很不好，刚到村里，就是每天把我和她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不能出去。
我知道，那是妈妈害怕，害怕我被坏人抓走，在来到村里之前，我们一直在躲躲藏藏，妈妈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只说有坏人追我们，来到村里，也是一样，身边的村民都不喜欢我们，那天，妈妈从村长叔叔那里得到了口信，突然疯了似的要进山，山一直是村里的禁忌，村长叔叔拦不住，只好将妈妈拖了回来，我跟在身后，想哭，又不敢哭。
后来，他们都说妈妈和村长叔叔有什么关系，还逗我，说妈妈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带男人回家，现在想想，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是他们用来消遣取笑的对象。
那天，一个男人闯进了家里，她抱着妈妈，妈妈拼命挣扎，我想出去帮忙，妈妈却让我躲好，后来，警察叔叔将那个男人带走了，那个男人的老婆带着一群人，砸了我家的玻璃和我妈妈最珍重的一个陶瓷罐，将妈妈拖了出去，嘴里不停的辱骂着妈妈。
那是我第一次痛恨自己长不大，不能去保护妈妈，那个叔叔被放了出来，放出来的第一天晚上，他翻窗进了家里，将妈妈毒打了一顿，侮辱了妈妈，嘴里满是挑衅的话语。
妈妈的噩梦是从那一夜开始的，每天，妈妈都会将我藏在房间的衣柜里，不让我出声，我就那么看着，哭也不敢哭，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同的男人翻窗来到家里，他们个个都羞辱着我的妈妈，妈妈没有挣扎。
我知道，从妈妈违背意愿决定放弃抓那个男人的那一刻，从那个男人被放出来的那刻，妈妈自傲坚定的心已经死了，她的尊贵自信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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