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一直哭，哥哥向我道歉，我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接着我休了学，但一直不敢去流产，日子越拖越久，再去手术时医生说太晚了，可能会有危险，哥哥便提议把孩子生下来。”
“你们两个把萌萌养大，也很不容易吧？”李毅问。
“其实……不容易的是哥哥。”武娜垂下了头，“发现怀孕后，我一直很气愤，每天都在骂哥哥，萌萌出生之后，我更是直接扔给了他，不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倒有些出乎我意料了，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李毅说道。
“没有……这两年萌萌渐渐长大了，我和哥哥才和好，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武娜低声道。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要放在心里了。”李毅拍了拍她的肩。
“毅哥，其实……其实我是喜欢哥哥的。”武娜忽然扬起头，说出了令人震惊不已的话。
这话她绝不会和别人说，但李毅不一样。李毅是前辈高人，是萌萌的师父，也是知道她另一个秘密的人，还不戴有色眼镜看她。武娜的心事实在压抑的太久，只想在此刻尽情的倾诉。
“我只是，我只是恨他在我醉了的时候，做了那种事……女孩子的第一次是很重要的，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可他……可他一直不懂我……也不知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他现在伤成这样子，反而变得很开心，总说他是罪有应得，但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我喜欢他呀……”
伏在李毅肩上哭了良久，武娜又低声问：“毅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毅给她擦了两下眼泪，轻声道：“你不用这样痛苦，人的一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武娜仰起脸，用颤抖的声音道：“您真觉得我做什么都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给哥哥做老婆呢？”
李毅看着武娜，轻轻一笑。
人类阻止近亲相恋，只是为了降低遗传病显化的概率而已，武俊楚都被人阉了，当然没有这方面问题。但数百年来，程朱理学对道德伦理的标准无限拔高，让这件事完全变了味道，如果武娜和哥哥怎么样，肯定被会认为天地不容，人神共愤。
其实不兄妹恋，人类历史上相似的事情也是恒河沙粒，数不胜数。
有这样一个猴子和香蕉的故事。
把五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上头有一串香蕉，实验人员装了一个自动装置，一旦侦测到有猴子要去拿香蕉，马上就会有水喷向笼子而这五只猴子都会一身湿。
首先有只猴子想去拿香蕉，当然，结果就是每只猴子都淋湿了。之后每只猴子在几次的尝试后，发现莫不如此。于是猴子们达到一个共识：不要去拿香蕉，以避免被水喷到。
后来实验人员把其中的一只猴子释放，换进去一只新猴子Ａ，这只猴子Ａ看到香蕉，马上想要去拿，结果，被其他四只猴子海Ｋ了一顿———因为其他四只猴子认为猴子Ａ会害他们被水淋到，所以制止他去拿香蕉。Ａ尝试了几次，虽被打的满头包，依然没有拿到香蕉，当然，这五只猴子就没有被水喷到。
后来实验人员再把一只旧猴子释放，换上另外一只新猴子Ｂ。这猴子Ｂ看到香蕉，也是迫不及待要去拿，当然，一如刚才所发生的情形，其他四只猴子海Ｋ了Ｂ一顿。特别的是，那只Ａ猴子打的特别用力（这叫老兵欺负新兵，或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Ｂ猴子试了几次总是被打的很惨，只好作罢。
就这样，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原来的猴子都被换出去了，笼子里的猴子已经更换了几个轮回，顶上的喷头也已经早就取消了，但只要有新进来的猴子试图去摘香蕉都会遭到其它猴子的暴打，至于为什么会遭到暴打，没有一个猴子知道原因，但每个猴子都很自觉地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这就是道德的起源。
现在人类社会的道德与猴子们本质上没有区别，那些早已不存在的喷头，仍然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他们。
二千五百年前，他们淹死了希伯索斯，四百年前，他们烧死了布鲁诺，六十年前，他们枪杀了马丁.路德.金，虽然理由各不相同，但道理是一样的，这些先驱们违背了主流人群道德，成了被打死的猴子。
像希伯索斯、布鲁诺这些绝对真理的掌控者，都会被直接打死，那些非主流的小众群体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以自由著称的美国，也直到2015年才在全国范围内承认同姓恋合法。而在亚非等不发达国家，这种爱恋仍是丧心病狂的行为。
武娜不是同性恋，但也与之类似，是一个想摘香蕉的猴子。她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但猴子们仍然不会放过她。
这是一个悲剧，人类社会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这种悲剧。
经过三千万年的进化，李毅当然不存在猴子般的世俗偏见，只是那些惊骇世俗的言论，没必要公开说出口。
领先时代一步是勇士，领先十步就是烈士了。猴子们的愚蠢是无下限的，李毅若将他那些超前的思想公之于众，只会被喷、被羞辱、被弄死，就像他们千百年前对希伯索斯、布鲁诺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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