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比想象中的好。看着一脸愧疚，几乎要哭出来的宋莹莹，司徒峻心里想道。
他原以为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如今看来，并不是。
她会吃醋，还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无助的一面。她有些开窍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没关系，慢慢来。他对自己说。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来人。”他推动轮椅向外行去，“送些瓜果点心来。”
等到下人应声去了，他便折回来，笑着道：“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别往心里去。坐下，我们说说话。”
宋莹莹没什么跟他说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他说。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壳，把他的脑子洗一洗，叫他忘了她。
脑子里忽然想起系统的声音：“宝儿，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喜欢他？”
宋莹莹一愣。
“他做了什么，叫你对他有偏见，笃定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更不会跟他在一起？”系统又问。
宋莹莹更加愣住。
接下来系统没有再出声儿。
反而是司徒峻，倒了杯茶递给她，问道：“最近学业有什么困难吗？”
她学习快，许多字都已经识得了，司徒峻便教她读书，让她写文章。并不是每日都抽查，而是三五天抽查一次，审查她的作业。
宋莹莹定了定神，说道：“还好，有些小困难，但我会按时交上任务的。”
“嗯，一定要仔细，不能有错别字，释义更要弄明白，不然我要打手心的。”司徒峻一本正经地道。
他非常怀念打她手心的滋味儿。但是从她拜师到现在，他也就打过她两次而已。而且是他非常严苛，得理不饶人，才勉勉强强打了她。
司徒峻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从前还会觉得羞耻，但现在已经很坦然了。卑鄙就卑鄙吧！反正他现在连脸面都不要了！
能跟莹莹在一起，那些算什么？
不一会儿，下人送了瓜果点心上来。
司徒峻便叫宋莹莹吃着玩，自己也拿过一只梨子，慢慢削着皮：“莹莹以后有什么打算？等到三年契约一至，你离开府里，打算去哪里？做什么营生？有没有想过嫁个什么样的人？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宋莹莹被他问得一呆。
她是打算提前结束任务，然后继续下一个任务的。
“没想过。”她胡乱摇了摇头。
她的人生计划不在这里。
“现在想一想。”他缓声说道，“早一些想这个，就能早一点明白方向，该学什么，该做什么，该准备什么，都可以提早做打算了。总比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茫然无措来得好，对不对？”
宋莹莹便瞅他。只觉得他循循善诱的样子，像她的班主任。
不过，她的班主任是一个女老师，年纪要大一点，有时候提前上完课，就会趁着五分钟、十分钟的空当，跟他们聊一聊未来的事，聊聊理想，聊聊人生，有时候还会聊聊感情。
她一向不太喜欢辜负别人的好意。
既然司徒峻这么认真地问了，她想了想，就答道：“我会继续读书。读很多很多书，让自己成为一个博学的人。做一个有用的人，厉害的人。叫人敬佩的人。然后，大概会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嗯，他应该会很高很帅，对我很好。”
说到后面，她脸上有点红，眼神也有点躲闪，不敢看司徒峻。
在她畅想的时候，那个“很高很帅”的男人看不见脸，但却生着一双比例巨好的大长腿。就跟，就跟司徒峻的一模一样。
司徒峻装作没察觉她的小异样，赞许地道：“嗯，不愧是我的学生，有理想，有抱负，为师很为你骄傲。”
他是真的觉得骄傲。他的宝贝就是不一样。不庸庸碌碌，不浑浑噩噩，有着清晰而高尚的追求。跟那些为着鸡毛蒜皮就跟人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人不一样，跟那些一头扎进名利权势，哪怕粉身碎骨也不回头的人不一样。
他骄傲极了。
“你都想学什么？”他说着，将手里削好的梨子递给她，“文章？术数？琴棋书画？你想学什么，我请先生教你。”
宋莹莹见他递过一只削了皮，白白胖胖的梨子，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不用，我自己请先生。”
“你还能在府里待三年。”司徒峻拿着手帕擦拭一手的梨汁，“难道你要为了躲我，便荒废这三年的时间，故意不去学？”
宋莹莹一滞。
“再说，你自己去请先生，不见得有我为你请的先生好。”他又说道，“这里是京都，汇聚了天底下多半的学问丰富的先生。一般人去请，都不见得请得到。”
他是永安侯府的小侯爷，所以他去请，多半是请得到的。
宋莹莹这会儿已经麻木了。劝他不听，非要一门心思往里撞，对她这样好……
她垂着眼睛不说话，一口一口咬着梨子。
司徒峻却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顿了顿，笑道：“当然，如果你为此觉得我好，我会很开心。”
他做这些，就是为了叫她觉着他好。
宋莹莹听着他低低的笑声，忽然觉得耳朵有些麻。她吃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哼了他一声，就往外跑去。
烦死了！
“这个人烦死了！他怎么能这么烦！”回到屋里，宋莹莹捶着被子，跟系统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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