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治好，我真的没有什么把握，老伯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尽力试一试。不过我不担保一定有效的，万一你要是觉得不管用，也不能找我的麻烦。”何母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但是先小人后君子，得把不利的后果讲清楚，然后再看疗效，这跟现在上医院看病是一样的道理。谁要是得了个小痛小痒或者盲肠炎胆结石要开一刀的，你会发现明明是个小手术，可是医院里的医生依旧会给你签一份免责声明，说明在手术或医疗过程中发生的意外之故，不承担后续责任。还有那无良医生，明明得个良心肿瘤，他却告诉病人只能活三个月了，然后经过他的神奇医术，病人三个月后还活蹦乱跳，自然对这位吓唬自己的医生感恩戴德，觉得人家是华佗在世扁鹊再生，红包和牌匾齐齐送到，丝毫没觉得是人家故意这么说的。
老头用手拍了一下抱在腿上的草狗，那狗不高兴的叫了一声，老头骂道：“对你好才抱着你，你却还不满意，难道要我宰了你吃了你的肉。我这人被坑怕了，发现了这么一个道理，但凡是别人预先留了后路的事情，必然会糟糕。”
何母一听这老头的意思，便知道对方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可是人家这眼睛自己是真没把握去医治，这可怎么好。她想了想道：“老伯你等一下，我让别人来给你看一看，要是她觉得行，你就留下。”
“快去快去，你没本事还看什么病，这不是害人吗。传闻有误啊，又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老头把右手的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何母见得人多了，那些脾气不大好的老头也并不少见，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眼睛瞎了还独自一人来求医，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母让老头稍等，便到后面屋里来见敖灵蓉和申菲两个人，把又有人来看眼疾的事情一说，那申菲脱口而出道：“又不肯花钱，还一定要包治好眼睛，这样的病人真难伺候，让人家滚蛋，自己去拜观音菩萨去。”
敖灵蓉问了问那老头说的话和眼睛的情况，皱眉道：“没听说眼睛哭瞎了会连眼珠子都没有的病症，莫非他瞎说，要不我出去看一看。”
何母道：“我的意思也是你们去看一看，要是药石无医，那就让他走吧。”
申菲道：“这老头就是走了也一定会说很多难听的话，最好吓唬吓唬他。”
何母盯着申菲看了一会儿，神情有些发愣，申菲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火了一点，她现在扮演的应该是个小鸟依人般的少女，而不是大大咧咧活了无数年的蜃龙。她马上转颜一笑道：“伯母，刚才我开个玩笑的，医者菩萨心，哪有有病不肯治的道理。”
何母心中果然在想这申菲年纪虽然比敖灵蓉显得年轻，可是论教养还是敖灵蓉更胜一筹，这一比较，更坚定了让敖灵蓉当媳妇的念头，也越看越是顺眼，心想儿子花费几天功夫到外面转一圈，把媳妇给接回来还是十分值得的。
敖灵蓉跟着何母到客厅去见那老头，老头依旧在凳子上坐着，连姿势都没有变化，那只黑色的草狗却在敖灵蓉出来的那一刻把头扭了过来，两只乌黑的眼珠瞪着她，汪汪叫了两声。那老头用手拍了拍狗的头，才又安静下来。
敖灵蓉看老头的样子没举得有什么诧异，但是总觉得那条狗有点问题，当狗眼瞪着她时，一股警戒之心油然而生。可是这明明是一条草狗，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就算是头藏獒，也不应该带给自己有危险的感觉。
何母指着老头道：“喏，就是这位老伯，我刚才看过了，眼睛的确有点问题。”
敖灵蓉点了点头，走到老者身前，柔声道：“老大爷，我替你看看眼睛。”
老头点了点头，低声道：“正主儿来了吗，也好，快看看有没有用。”
敖灵蓉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去扒他的眼皮，当眼帘掀开开的一霎那，那翻白的眼神果然把敖灵蓉也吓了一跳，她真要收回手，那老者突然舍了拐杖，用枯瘦的手一把捉住敖灵蓉的手臂，且牢牢握住，面色阴沉的道：“怎么样，还有的医吗？”
敖灵蓉大吃一惊，她想收回手来，可是对方的力气居然也很大，和她僵持不下，而敖灵蓉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当着何母和老者的面变化成半龙之身，只得被他给抓着，敖灵蓉道：“眼睛是有问题，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是眼睛本来就有问题，那么只靠汤药是不管用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说我这双眼睛废了，除非换一对眼睛过来，是不是？其实我很清楚，就算原来的这双眼睛能够医好，我也不准备要了，因为它不能识人，又总是看不清本质，这么一双容易被迷惑的眼睛，就算是可以看东西，我也不要。我现在要做的，不是看好眼睛，而是得换一双眼睛看，才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这老头总是抓着敖灵蓉的手，何母看了心中十分的不满意，插嘴道：“老人家，你把手放开吧，是我们没本事，要换眼睛的话还是去大医院好了。”
“我又没钱，去什么大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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