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谦回过身来。
我笑道：“如若再相见，愿与君同饮，无醉不归。”
莫子谦愣了一下，唇角勾起如初时潇洒的笑容，点头道：“沈可儿，好兄弟。”
我翻身上马，却久久不曾离去，而是立在玄华西门，看着莫子谦一身戎装，身后跟着千名禁军将士，朝东面驰骋而去。我看见他手持长矛，挥舞自如。
那一刻我能想象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模样，也明白了莫子谦终将成为大瑛朝，决胜千里江山的第一将军。
出了玄华右偏门，城外尽是荒烟蔓草。
赶两个时辰的路，可以在子时前到东望镇的客栈。
我策马驰骋时，偶尔回首，犹能隐见不远处的烽烟。
永京城西有个凉亭，我路过时，也多看了几眼。
两年以前，杜修离京，我与莫子谦曾于此处为他送别。那日因昭和帝也要来，所以我们三人便赶早来一同喝了几杯清酒。
因杜修年纪小，所以我边喝酒便一边叮嘱叮嘱一路要注意这注意那。莫子谦鲜少见我这般婆妈，十分好奇。等杜修离开以后，他便问我，如果这次离开的是他，我是不是也会这么唠叨得他耳根子起茧。
我对莫子谦的问题，素来都不回正儿八经地回答。那日却不知何故，我竟认真思索了一番，答他道：“不会。”
莫子谦当下便有些生气，说：“亏得我们狐朋狗友了这么些年。”
我与他道：“正是因为我们狐朋狗友了这么些年，所以我才不会叮嘱你。”见莫子谦似是不明白，我又解释道：“与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
那天的天色如水，城西荒草蔓蔓，风凉沁人。
莫子谦听了我的话，有些发怔。须臾，他认真地点头道：“沈可儿，好兄弟。”
我见他这般严肃，不由有些不自在，便转了个话题，撺掇他为这十里长亭起名，想取笑他一番。
莫子谦是武将，文才一向不尽人意。可那日，他却真真想出了个好名儿。
他唤那个亭子——凉风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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