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满头银发的姜老院士正坐在办公桌上，埋头写着什么，匆匆写完，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居然是秦克和宁青筠时，不由愣了愣，随即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起身一丝不苟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走过来指了指沙发：“你们坐。”
秦克笑嘻嘻地坐下，把手里提着的一个不起眼袋子放到桌子上：“姜老师，冒昧拜访，不会打扰到您的工作吧？”
听到“姜老师”的称呼，姜为先刚刚坐在两人侧面沙发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目光灼灼地抬头看向秦克。
秦克扯了扯宁青筠，笑道：“筠儿，和姜老师打招呼啊。”
宁青筠也被秦克的“老师”二字弄懵了，略一迟疑，微微鞠躬道：“姜老师，您好。”
姜为先是物理系的教授，称呼一声“老师”是没错的，但姜为先还没给两人上过课，而且身份地位摆在那，称呼一声“姜院士”才是最恰当的。
秦克这个“老师”的称呼……意义显然与寻常意义上的“老师”不一样。
宁青筠虽然不擅长人际交往，但出身学术世家，对这些细节还是很敏锐的。
姜为先显然也有点意外，他看了眼秦克放在桌子上的袋子：“怎么，还给我弄这套虚的？”
秦克嬉皮笑脸道：“姜老师，其实我一来学校报到就想拜访您了，可是考虑到您工作忙，不好意思冒昧打扰，而且空着手上门太不尊重老师了，听许老师说您喜欢喝茶，就托人找了些茶叶，昨天这茶叶才送到，这不，我便赶紧送来给您尝尝。都是野生采集的普洱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就一点小心意。”
他说着也不客气，直接拿过茶几上的热水壶烧水洗杯洗壶。
姜为先一辈子收的弟子，个个都是严谨少言、默默做事的忠厚性子，像这样初次登门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学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秦克这份不做作的亲近态度，让他很是舒服。
他笑骂了句：“你这臭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些钻营的心思？”
秦克“委屈”叫道：“姜老师，您怎么凭空污你弟子的清白？我一向本分老实，再说了，孝敬老师也算是钻营吗？”
姜为先忍不住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收你为弟子了？”
秦克眨着眼：“当初在书店里遇到您时，您就说过了，如果我和青筠来清木大学念物理，您就收我们为弟子，难道您堂堂物理学的泰山北斗、科学院的院士，还会骗我们两个不懂事的学生不成？”
姜为先目光如电，看着秦克，缓声道：“你这是想还人情替我长脸撑场面，还是真有这样向物理方面发展的志向？”
秦克收起嬉笑，认真道：“当然是后者，我和青筠都很喜欢物理，是真的想跟您学习物理。”
姜为先见他目光笃定，坦然，坚毅，真挚，心里满意，正要说句“不错”，却又见秦克露出了讨打的笑容：
“再说了，我是真心仰慕您的风采，‘谁敢动秦克的学术成果一分半点’，啧啧，太帅了，姜老师，我得向你学习学习这份霸气！”
姜为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摇头道：“也不知道如果收了你这小滑头做弟子，会不会是我这辈子最荒谬的决定。”
姜为先又转头看向宁青筠：“小宁，你呢？你也决定了？”
宁青筠坚定道：“是，我也想跟着您学习物理。我想做一个对社会，对人类有帮助的人，像我爸妈那样。”
姜为先不禁笑了：“好，不愧是宁宗训的女儿，这方面果然像你爸。”
这时开水已烧好，秦克熟悉地泡茶，然后凤凰三点头，给姜为先送上了一杯茶香四溢的普洱茶。
姜为先轻轻抿了口，确是难得的好茶啊，这秦克是真费了心思，不管这茶叶值不值钱，起码这份心意，让姜为先很是舒坦。
他又问道：“你们在数学方面天份如此之高，真不考虑走数学的路？”
秦克摇头：“数学只是兴趣，而物理是兴趣和目标。再说了，我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只打造工具，而不使用工具，我心里闷得慌。我还是更喜欢用工具来推动人类科技文明的进步。”
“好一个‘推动人类科技文明’的进步！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就收下你们这两个弟子。”
姜为先略一沉吟，又道：“不过，如果你们学有余力的话，我建议你们再去找找数科系的田剑兰教授，她在数论方面的造诣，在国内能排到前三，抽空跟她学习数学，你们不亏的。相信她会很乐意收下你们两个编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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