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保皇后身体无恙？”
“此时胎儿初始，发展并不强壮，若此时去除，再对娘娘辅以温补，必能保娘娘寿数如常。”
庆德帝回想到刘院使的话，但是一对上李皇后那双祈求的眼色，他就说不出口。
“平郎可知，那日我晕厥醒来为何没喝补药？”李皇后主动靠近庆德帝的怀里。
“我不知为何就是心里厌烦，刘姑姑端着药碗劝了我几次，我一想接就想呕吐，最后还是柳儿紧紧拉住我的手，我这才没喝成。”
“平郎，你说这是不是孩子在告诉我们，他想来看看这个世界？”
庆德帝眼泪差点儿没落下来，“那咱们就留下这孩子，只是阿玉，你要多疼惜自己，你要知道，不管是我还是孩子，没有你都不行。”
李皇后就笑起来，笑得心满意足，“你放心，有柳儿陪着我，我觉得她肯定能为我喝咱们的孩子带来好运气。”
“既然如此，那就认了周知柳做干女儿，让她日日陪着你。”
庆德帝拍了拍李皇后的肩头，“民间不是有一个说法么，合眼缘的娃娃常在身边陪着能招来观音坐下的童子，童子看得开心就会亲自送这家一个娃娃…”
李皇后就这么在庆德帝怀里睡着了，庆德帝轻轻叹息了一口气，这才起身到了外间。
“陛下圣安。”
小柳儿跟着刘姑姑进了外室，见只有庆德帝一人，便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
庆德帝让刘姑姑下去，见小柳儿乖乖地跪在那里，才开口道：“你倒是乖觉，起来回话。”
“谢陛下。”小柳儿站起身，眼观鼻，鼻观心。
“你倒是知道讨好皇后，周知柳，你知道朕不喜欢你吧？”庆德帝眯着眼坐在塌上。
小柳儿见他似睡非睡，摆着小脑袋四处看了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庆德帝这是想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微臣对娘娘是真心的好。”
见庆德帝不语，小柳儿继续回道：“其实陛下也不是不喜欢微臣吧，至少微臣做的菜和药膳陛下都没少吃呀。”
庆德帝噎了一下，干脆哼了一声不理她。
这不说话怎么往下聊啊？小柳儿挠挠脸，往前走了两步，自己先开口。
“陛下，您也不是喜欢微臣吧，而是觉得看到微臣就会想起不开心的往事吧。”
庆德帝已经近五十岁了，他对自己的三个孩子其实都很少亲近。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养在他们母妃宫里，而且卫氏和沈氏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从小就带着自己的儿子亲近外家。
至于如意公主，一见到她，庆德帝就能想起那日喝醉后做下的蠢事。
偏偏李皇后还特意封了那女人为美人，让他好一阵子在李皇后面前抬不起头来。
虽然这几个月他没怎么搭理过小柳儿，但奈不住李皇后喜欢，他来十次至少能有八次见到她。
这孩子看着憨傻，实则是个聪明胆大的人，又能做一手好菜，相处下来，若不是自己心中那些往事，他也会很喜欢这个孩子。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说一说，看到你朕会想起些什么不开心的往事？”庆德帝睁开眼睛，把小柳儿招到眼前。
小柳儿就上前几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庆德帝，“您不喜欢瑞太子，但是微臣瞧着您也不太看好大皇子和二皇子呀？”
“你倒是敢说，必儿和祈儿都是朕的儿子，朕为何不看好？”庆德帝斜乜了一眼站着他也能看到头顶的小姑娘。
这话就是承认不喜欢瑞太子了，模模糊糊知道些过往的小柳儿心里想一想，便甩甩头继续同庆德帝说话。
“虽然我不懂朝政，但我爹说过如今天下太平，水利工事年年不落，虽然贪官污吏不少，但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爹说就算看着如今百姓能填饱肚子而言，您对天下百姓而言也算是明君了。”
庆德帝没想到倒是从她嘴里听到了一记马屁，庆德帝嫌弃小柳儿离自己太近，看在她真心夸赞自己的份，庆德帝拢着袖子往一旁靠了靠。
小柳儿聊的兴起，早就忘了什么君君臣臣，见庆德帝没继续端着架子，小柳儿就熟络地挤过去坐好，还顺手捞了一块点心来吃。
“我看过《史记》，里面说了外戚若是势力太大，那是会影响朝局的，卫娘娘和沈娘娘一看就是有野心的样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年岁不大，他们行事就容易被人左右。”
庆德帝看着小柳儿年岁不大，竟然用着长辈的口吻说自己两个比她大十岁八岁的儿子年岁不大，不由好笑。
“朕登基之时也不过二十几岁，朕的外家如今也权势在握，这你怎么说？”
“那不一样，您一看就是聪明，而且大度，再说了，您能让这么多人帮忙，可见也是很会收买人心......”
小柳儿捂住小嘴巴，见庆德帝只是不满地哼了哼，立即把话往好处回转：“您应该吃过不少苦吧，所谓是经历过才能懂得民间疾苦，才会知道怎样做为天下百姓好的事。”
“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显然从小就在金窝银窝里，他们看人的时候恨不得鼻孔朝天，那就看不到事情的本质，又怎么会像您一样做得好事情呢。”
说到这里，小柳儿还像模像样的摇头叹息，庆德帝就伸手拍了她后脑勺一把。
小柳儿不防备，脑袋一下子头就杵进了小杌子上的点心盘子里。
“您欺负人！”小柳儿抬起脑袋怒瞪庆德帝。
庆德帝清了两下嗓子，直接换个话题，“听说你运气很好？”
小柳儿自己倒脸上胡乱擦了两下，得意洋洋起来，“那是，我五岁半的时候被草地拌了一跤，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人参！好大好胖的，你知不知道，我都需要两只手去抱呢。”
“我家当初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我想了一个主意我们家才大富大贵起来呢......”
等李皇后睡了一觉出来时，就看到一老一少围坐在外室的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的特别投契。
见到李皇后醒了，看着自己和小柳儿靠得挺近，庆德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都怪这孩子，真是太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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