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尾音上扬，落在耳边。
冰激凌店里冷气很足，林昭却觉得，好像比刚才穿着玩偶服还要热一些。
她的脑袋被谢辰青的手压着，有些抬不起来，不得不看向琳琅满目的冰激凌柜。
那价格高得超乎她想象，她打一天工的钱，原来只够买两个冰淇淋，还得是小小份。
“那我不吃了吧……”她费劲地仰起脸。
吃那么贵的东西，造孽呀造孽，腐败呀腐败。
谢辰青微微弯腰，和自己的小外甥平视：“哪个最好吃？”
那温温柔柔的声线，带着从来不曾示人的宠溺，听得林昭耳朵尖微微发麻。
她低头，少年眉目清隽，鼻梁挺直，简直好看死了。
“这个芒果的，草莓的……还有那个酸奶的！”
小外甥头也不抬，嘴角沾了巧克力酱，被他用纸巾抹掉，还摸了摸头。
谢辰青直起身，林昭心里疯狂嘟嘟囔囔——
好羡慕面前这个小团子啊！
她也好想被大帅哥摸摸头……
“就要这几个。”谢辰青点单，干干净净的少年音色。
没多会儿，林昭手里猝不及防被人塞了个大份冰激凌。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呢，谢辰青就扔下一句：“不吃就扔掉。”
这是什么家庭长起来的少爷呀？
这么贵的东西说扔就扔！
“吃吃吃，”林昭心疼坏了，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小声嘟囔，“好贵的。”
谢辰青垂眼，深黑眼底情绪不明。
只是如果那人还在，她现在肯定不用吃这些苦。
林昭自顾自纠结：“一百块钱的冰激凌真的比三块钱的好吃吗？”
她抿了一口，脑门上“唰唰”冒出一堆问号：“我怎么尝不出来？”
谢辰青失笑，修长手指覆在林昭脑袋上揉了一把。
拿过冰激凌的指尖冰凉，却似乎有电流，在短暂接触的瞬间之后，开始四处流窜。
他袖口清冽的味道落在鼻尖，心跳停了一拍。
“林昭，”他冰冷的声线慢慢放得温和，“你现在好好学习，比打工重要。”
林昭鼓着脸叹口气：“可是学习我也学不好。”
“明天图书馆去吗。”
“啊？”
“啊什么啊。”
他撑着膝盖和她平视，那张让无数小姑娘疯狂的俊脸就在面前，好看得让人疯狂心动。
“数学老师还想看看，我能带出个什么学生。”
“所以明天上午九点，市图书馆门口见。”
-
林昭来荆市刚一星期，还没去过市图书馆。
周末，她起了个大早，长发绑成马尾。
平时上学镜子都顾不上照，这次仔仔细细看了自己一遍：姜黄色娃娃领衬衫，浅蓝牛仔裤，白色板鞋。
一笑露出一对小兔牙，她心说，还挺好看的……吧？
林昭怕迟到，所以算好时间，早到半小时。
图书馆门口人来人往，她站在台阶上等她同桌。
没多会就看见一个高个子帅哥，双手抄兜，打着呵欠上台阶。
往来人群熙熙攘攘，视线于空中交汇。
谢辰青皮肤冷白，深黑的眉眼清晰，猝不及防看过来时，周遭瞬间失去颜色。
他顶着一张特别祸害小姑娘的脸，对走过身边、偷偷看他的小姑娘置若罔闻。
所以当林昭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跟在他手边进图书馆时，那些小姑娘目光里的艳羡简直要把她吞没。
“把你的数学课本给我。”谢辰青冷淡道。
“哦！”林昭手扒着桌子沿，下巴抵在手上，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兔子。
谢辰青翻开她课本，冷白修长的手指叩开笔盖，“先做我勾出来的题，从集合和函数开始。”
林昭乖顺点头，拿出作业本，开始一道题一道题往下写。
时间一分一秒过，手很酸，脑袋快要不转，林昭手里的笔不停。
她好不容易写完课后题，求表扬的小朋友一般，美滋滋捧到谢辰青面前，“怎么样，是不是全部都对了？”
讲过的题又错，谢辰青眉眼弧度无奈。
林昭小心翼翼扒拉着他外套的袖口，她眼角本来就圆，瞳仁乌黑发亮，小小声问：“又错了吗？”
谢辰青抬手揉了揉鼻梁，轻声开口：“略有出入。”
如果韩杨看到给他讲题三道题以内摔笔、五道题以内扔书、稍微反应迟钝一点就会被骂“脑子上架了个球”的自家兄弟，现在面对着林昭错了一片的基础课后题，斟酌了片刻只说“略有出入”，不知道会不会以头抢地。
林昭听他说“略有出入”，只觉问题不大，瞬间笑弯了眼睛。
没睡醒的谢辰青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柔，食色性也，她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他的双眼皮褶皱好深，睫毛又密又长，左眼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更是锦上添花。
这时，少年手里的笔戳上她额头，林昭茫然。
图书馆静谧无声，他靠近了些，淡淡的薄荷味环绕过来，“林昭。”
林昭眼睛一眨不眨：“嗯？”
谢辰青侧头靠近她耳边，干净冷漠的声线压得很轻，近乎耳语：“我这张脸能让你考满分吗？”
林昭缩了缩脖子，老实巴交道：“不能呀。”
谢辰青退开，冷冷一挑眉：“那你还看。”
小气鬼！林昭在心里说。
看一眼怎么了呀？又不会掉块肉！不看就不看！
谢辰青垂眼，刚才还开开心心扒拉他袖口的小姑娘，脸鼓了鼓变成一条随时可能气爆炸的小金鱼，慢吞吞抱着自己的课本缩到桌子一角。
“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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