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年回到老家，都能见到一大群亲戚，和哥哥姐姐妹妹。
那时候，每个人都会带些烟花回来，晚上便摆在老宅子前的空地上，点燃焰火。
女孩子不敢点火，也有那种“仙女棒”，点燃后不会发出炮火般的“咻——砰！”声，可以拿在手里，看着它们闪耀出丛丛花火，一样的绚烂明丽。那是陈蕙小时候过年时，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但后来哥哥姐姐都各自成家，即便见面也很少聚在一起聊天，大多是看着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烟花和炮竹也懒得欣赏和放来玩，甚至渐渐地连打麻将都凑不齐人了。
虽说陈蕙打麻将很菜，总是被精于此道的亲戚们笑称为“散财童子”。
……尽管觉得越来越没有年味，自己和亲戚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可是如今在异世界的除夕，陈蕙突然非常怀念那过年时总能听见的麻将声——那会让她觉得温暖热闹，因为只有在打麻将的时候，人们才会放下手机，面对面的彼此坐在一起交谈，勉强保留了一丝过年的亲热味道。
“这里……挺安静的。”
陈蕙有些看不下去电视了。她蜷缩在沙发里，不管怎么听，附近也是一片寂静。
荀繁很明显不觉得人类的节目有什么意思，早早地便溜到了阳台上，仰着头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猩绯和陈曦乖乖的陪着她，想到他们应该也不喜欢人类的节目，却要一直这么陪着自己，陈蕙便不禁觉得这也太可怜了。
算了……
她想，她自己其实也不是有多么执着于过年的那种传统人士，只是觉得，除夕毕竟是最大的节日，总得要有些仪式感才好……
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必强求吧……
“困了。”陈蕙这么说完，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猩绯和陈曦，忍不住觉得歉疚，又因为他们无怨无悔的陪伴和温柔感到十分感谢，“……算啦，我把电视关掉，我们就去休息吧。”
她准备去关电视的时候，陈曦已经比她更快的走到了电视机前，按下了关闭的按钮。
……大概是她的信息素溢出了“关掉电视”的讯号被陈曦迅速捕捉到了吧……
陈蕙这么想着，还是下意识的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那我先去洗澡了。”
她经过沙发的时候，感觉到猩绯跟着站了起来。由于是背对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陈蕙感觉自己背后的两道伤痕下意识的好像抽缩了一下。
这算什么……？猩绯靠近雷达？
陈蕙有些好笑的这么自嘲着想到，但表面上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来。
——荀繁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但猩绯也是如此。
有些时候，维持猩绯和荀繁之间那种略显微妙的平衡，让她颇为头疼。所以在一些小事上，她都采取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容忍态度。
直到她走进卧室，准备拿换洗的衣物和要更换的睡衣，猩绯却也跟了进来时，陈蕙才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情要找她。
“……怎么了吗？”
她从床头将叠好的衣物抱在怀中，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的少年。
“我……”
“嗯？”
“担心荀繁会跟着你进来。”
这个逻辑把陈蕙逗笑了：“……因为你担心荀繁会跟着我进来，所以你就自己跟着我进来？”
但猩绯并没有被这样的戏谑所影响，他顿了顿，坦白道：“我不想让您跟他做产卵的事情。”
“……”
陈蕙张了张嘴，“产卵”这个字眼让她本能的感觉不适，但猩绯整句话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却激起了另一种令人无法保持平静的异样感觉。
因为不知道该把哪种感觉更优先的表达出来，陈蕙一下子顿住了。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的回答道：“……哦……”
“您之前说过，只会和我这么做。因为我是不同的……”
“……”陈蕙原本想说，“我不是没有答应他嘛？”，然后就这么糊弄过去。
可是，看着猩绯垂着眼眸的样子，她忽然又觉得，是不是说实话更好？
这么想着，陈蕙觉得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苦恼的问题，大概没办法站着三两句说完，便干脆的坐在了床边。
她斟酌了一下字句，然后道：“我有考虑过……是不是真的产卵比较好……虽然我很讨厌那个词……”
闻言，猩绯非常干脆的回应道：“不要。您不愿意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做。”
“但是……也许多一些雄虫参加作战的话……胜率说不定会高一些？所有人，都在用尽全力的努力……我，是不是还没有全力以赴呢……？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对不起那些日夜奋战的同……”
陈蕙下意识的想说“同胞”，但顿了顿，改了口：“……同志。我个人的一些困难，说不定也不是不能克服吧……是不是我太任性了？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但猩绯只是执拗道：“不要。”
陈蕙定定的注视着他，而猩绯也不闪不避的回望着她。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却让她叹了口气。
“……你啊，根本不懂我的烦恼。”陈蕙心想，她居然想跟一个B级虫族商量心里的烦恼……可能自己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吧。
“你都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只是在强调你自己的不满。”
她抿着嘴唇，站了起来道：“算了，我要去洗澡了。”
“如果……”但就在陈蕙经过猩绯身边时，他忽然拽住了陈蕙的手腕：“您不能打消这个念头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咦？”陈蕙皱起了眉头：“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猩绯露出了迷茫又痛苦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请您千万不要做出这种事情。我只是觉得……如果您真的那么做了，我一定会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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