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商侥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
他常年生活在孤寂、封闭充满负面情绪的环境,对人性的期待早就降到了最低。况且这辆客车出现得太过突然,还有那在撞击后根本没有弹出的安全气囊......
商侥低垂着头,被血水染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坠着血水珠的发间胡乱地拍打着他的眼睛,然而在某一个很短暂的时间里,痛苦的神色在他眼里消失了,变成一片沉默的黑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绕过跑车,一步一步靠近车窗。商侥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镇定自若,微微蜷缩起身体,还能动的右手沾满血污,颤抖着摸上了自己的衬衣第一颗纽扣。
那颗纽扣和其他透明的纽扣不同,是在十几岁的某节手工课上,被某个不擅长手工的omega粘上了一个粉色水晶,粘得还不是很好。商侥深呼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得厉害,还是废了老大的力气把它掰了下来。
但他现在没时间喘息,因为脚步声已经非常近了,混着劈里啪啦的雨声。他于是立刻侧着脸,半眯着眼睛靠在被污浊的椅背上,并且没有压抑喉咙里发出的痛呼声。
这样半真半假的演技谈不上高明。然而借着灰蒙蒙的天色和倾盆大雨是天然的掩护,再加上那人似乎也情绪混乱,甚至不太敢靠近车窗,这种时候手里还举着个手机,夹杂着慌乱惊恐的说话声尤为朦胧,穿过雨幕,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商侥还在轻微耳鸣的耳朵里。
“雨太大了......副驾驶的人不认识,好像是个beta......我看不见......”
“......”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那人好不容易又靠近了几步。
他手里举着电话,抖着手指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手电筒打开。那光线直直照射到商侥的脸上,于是顺势呜-咽了一声,晃了晃头,完全睁开了眼睛,猝然抬起头和对方四目而对。
这一刻,商侥才基本看清楚那人的全貌。
那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性,身上的冲锋衣和运动裤已经湿透,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被商侥的目光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脸上有种逼近崩溃的惶恐,混合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商侥极为迟钝的嗅觉分辨不出他的身份,不过看着倒像是和他一样的beta。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这个车祸是场纯粹意外,他要是稍有点儿担当,现在肯定已经通知医院,过来询问情况;若是个胆子小的,那根本连车都不敢停;当然了,人性的险恶总是会在极度恐惧和惶恐中被放大,商侥现在已经看见了他的脸,那人要是恶从胆边生,再胆小的人都可能突然举起带血的斧头。
偏偏这个中年人并没有按上面的任何一条那样做。
他和商侥对视了一瞬,就立刻移开了视线,整个人抖得像塞子,却没有往后退,而是死死握着手机,仿佛借此获得能支撑他的力量,声音带车急促的沙哑,“他他他,没死......副驾驶那个人没死.....不不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
雨太大了,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仿佛带着冲刷一切的力度。商侥很快就被打湿,他身上哪里都是口子,也根本没有试图止血,体温每分每秒都在流失,四肢很快失掉了温度,连血都凉了起来。
他脸上依旧是极为痛苦的表情,喉咙里也发出难忍的低呼,但那双藏在乱发下的眼睛却藏着一片漆黑,搭在车窗上的头微微侧过,忽然剧烈咳嗽了一下,声音突然提高:“驾、驾驶座上的那个,alpha,他、他......”
这句话几乎是拼尽了商侥的全力,连中年男人哭饶的声音都被打断。
他显然没想到商侥会在这时出声,惊惶地和商侥对视两秒,再想捂住手机话筒已经迟了。
中年男人整张脸皱在一起,连背都弯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突然间,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猛地一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仿佛瞬间变了个人,又仿佛定下了某个决心,连脸上惊恐的表情都冻住了,涣散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到商侥身上,身体则像生锈的机器,机械地迈着步子,直直朝着商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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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读者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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