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巴牙剌被长枪兵堵在甬道中,一个接一个被捅死,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感觉有些后怕,不去想这些,大声道:
“渡河!”
~~~~~~
浑河南岸,战鼓之声密如骤雨,刘招孙策马在阵后奔走,马蹄踏起一阵烟尘。
他努力避开地上的后金兵尸体,镶蓝旗摞起的尸体成了天然的绊马索,很容易将战马绊倒。
刘招孙勒马站立,观察前方战线,第一千总部战兵杀光了他们阵地上的正蓝旗,幸存的八百多战兵正在朝浙兵车营急速前进。
第二千总部伤亡较小,还有一千战兵,现在作为主力在和正白旗甲兵鏖战。
第三千总部伤亡最大,一千二百人剩下七百,他们的伤亡主要是正蓝旗巴牙剌造成的。
一片箭雨落在刘招孙刚才站立的位置。
镶白旗弓手好像瞄上了这个张扬的敌将,一直追着刘招孙抛射轻箭。
他胯下的战马已经换了两匹,都是被轻箭射中倒地。
刘招孙头戴铁盔,穿着件鱼鳞短甲,戴着披膊和铁护臂,下身披着鱼鳞腿裙,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
只有那件文官象征的同知绯色三品云雁补子官袍的袖子露在外面。
文武混搭,不伦不类。
不过正符合刘招孙审美,在一片红色鸳鸯战袄中显得格外扎眼。
正在指挥战兵冲阵的邓千总,见刘总兵来南岸冲锋陷阵,又见箭雨如影随形,一直跟在大人身后,终于忍不住道:
“大人,还是换上鸳鸯袄,建奴最喜攒射将领,万一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刘招孙挥手打断邓长雄,大声道:
“邓千总,去做你的事!本官要和战兵在一起,本官就是要让敌军看到,知道宣武将军在此!”
邓长雄知道劝不了刘总兵,只得策马上前,指挥第一千总部继续往前突进。
战兵一路向东进攻,正蓝旗甲兵和包衣死了一地,巴牙剌战死大半。
残存的巴牙喇被镶白旗顶着向战兵冲锋。
他们没有火器,弓箭也已用完,相互之间缺乏配合。
巴牙剌的单打独斗,在开原战兵密切配合的长枪镋钯面前毫无优势,巴牙剌手中的重刀长斧都极为沉重,不能持久攻击。
战兵则是轮流向前进攻,长枪手和镋钯手都分为三排,前面一排战兵体力不支时,后面的人便将其替换。
几个回合下来,正蓝旗巴牙剌被斩尽杀绝,正蓝旗彻底被歼灭。
前面的镶白旗忽然开始一路往东溃败。
三个千总部近四千战兵,此时能还在战斗的,仅剩下两千五百多人。
从渡过浑河到歼灭正蓝旗,开原战兵付出了千人左右伤亡。
南岸还有真夷两黄旗、两红旗、镶白旗,刘招孙估计他们共有三万人马。
如果用这样的交换比和建奴死磕,最后的结局是同归于尽.
战兵将正蓝旗巴牙剌杀光后,顺势开始攻打镶白旗。
镶白旗列在最前面的是包衣和甲兵,他们充满惊恐的望着朝自己这边冲来的开原战兵。
前排包衣和甲兵一样都披甲,手持重刀,他们显然还不适应开原军战场的节奏。
直到对面齐齐一排长枪镋钯刺来,包衣们才反应过来,一些悍勇之人,大叫着,挥舞重刀冲向战兵。
大多数甲兵包衣站在原地挥舞兵刃,试图吓走开原兵,一些人手持步弓射箭。
前排战兵倒下两个长枪手,后排长枪手立即补上,不等包衣反应过来,长枪便又杀来。
望着如林逼近的长枪兵,前排包衣忍受不住,身子不由开始往后退去。
“杀!”
战兵将长枪再次刺出,对面又齐齐倒下一排真夷甲兵。后面的后金弓手,再次抛射起一波轻箭,开原战兵又有几人被轻箭击中。
双方就这样在拥挤的阵线中不死不休的交换死亡。
直到第一个包衣掉头往回跑去。
刘招孙并不惊讶,他和建奴打过很多交包衣战斗力通常都是最弱的,这群包衣肯定又要被后面督阵的巴牙喇斩首。
让他吃惊的是,这群溃败的镶白旗包衣竟畅行无阻。一路往东逃去,直到逃到五百步外的浙兵车营才被两红旗督阵的巴牙剌发现,将其斩首。
“镶白旗后阵没人了?”
刘招孙心头闪过这个念想。
他当然不知道,十五岁的旗主杜度,此时正带着一群固山额真和牛录额真在沈阳城中追杀佟养性。
镶白旗没参加过开原战役,对刘招孙的恐怖实力,还没有清晰的认识,所以现在就需要交点学费。
再加上他们这次在沈阳没打过硬仗,之前和毛文龙在瓮城交手,上万人欺负两千多辽兵,赢得很容易。
现在突然遭受开原战兵狂风暴雨的攻击,前锋溃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搁在其他旗,出现包衣溃逃没什么大不了,让后面督阵的巴牙剌顶住,多砍几个包衣就可以了。
然而,由于杜度的暴走,抽调了三十个多牛录额真和巴牙剌,组织作战的中层力量几乎被小贝勒全都带走,他也没想到正蓝旗这么不经打,半个时辰都扛不住。
总之,出现在刘招孙面前的这支镶白旗其实已经名不副实。
刚才一番冲阵,只是源于他们面对明军时保持的心里优势。
当甲兵和包衣们被开原战兵一番屠戮后开始溃败,当后阵巴牙剌牛录额真弹压不住。
一场大溃败也就再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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