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门口就行。”沈祸水毫不犹豫地拆台。
“…我只是在煽情，煽情你懂吗？没情调的家伙。”
一声低低的嘟囔后，随之而来的是女孩慵懒随意的调笑声，少年又笑骂——就这样，竟然也走了一路。
月光从他们的肩膀，蜿蜒到他们的脸颊。他们身后，是踩碎了的一地漫漫的月光。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就在某个瞬间，少年见到了令他眼前一亮的流光，想要抓住就此不放手，甚至产生想要更多的渴望。
他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一个俊美的男人，于是礼貌地上前问道：“请问您是这个女孩的父亲吗？”
“大概…是的。”老沈同志瞥了狗闺女一眼，就要接过她的手，没想到被少年避开了。
少年垂下长睫问沈祸水：“这是你父亲吗？”
“听声音像，应该是。”
老沈同志忍不住了，“怎么回事，认不出你爹我来了？刚学习一天把脑子学死机了？”
“…”沈祸水默了一瞬，然后扭头对韩叙笑道，“错不了，他就是我们家老沈同志。”
话音未落，少年的手就按住她的脑袋轻轻一转，声音没什么起伏，“…我在这边。”
老沈同志显然发现了狗闺女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当即道：“赶紧回去罢，你妈都要等急了。”
说着还看向韩叙，认认真真道谢了一番，一口一个请人到家里做客，果不其然被韩叙很不好意思地婉拒了。
“…”强烈的尴尬都要把沈祸水吞没了，脚趾差点抠出一套芭比梦想豪宅。
她面上从容笑着，若无其事颔首道：“今天多亏你了，班长大人。”
她的声音轻灵而缓慢，偏偏有股缱绻诱|人的意味缭绕其中，连人忍不住沦陷。
说完，她就扶住了老沈同志，优雅款款地上了车，还煞有介事地透过窗子跟韩大班长挥爪子告别。
…真乖。
韩叙的耳尖发烫，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离，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濛濛的薄雾，如清晨的林间鹿，透着闪闪的微光，清透醉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转身离开。他没有骗沈浪，他住得离学校很近，慢慢悠悠走，大概也才十几分钟的路程。
他并没有让他的母亲来接，准确的说，是他的母亲根本没有时间。
因为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公司里加班。
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漂亮极了，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臭丫头的狐狸眼，都是那么流光溢彩，令人目眩。
“…”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时，他有些不可思议。
他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会观察，这么懂审美了？
韩叙啊韩叙，真不愧是你。
他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
老沈同志本来想直接带着沈祸水去医院的，谁知道被她拒绝了，并且斩钉截铁道：“一会儿就好了，相信我。…别告诉张女士。”
“什么都瞒着张女士，对你有什么好处？”老沈搞不明白了，“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怕她。”
“…这不是怕她担心吗？”
老沈同志不吭声了，自顾自把导航定位到医院。沈浪听见有导航播报的声音响起，顿时无奈扶额，“真的没事儿——我就是这一天用脑过度，学习学过头了。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您不用担心。”
老沈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看她，“都看不见东西了，还没事儿呐？哪个小王八犊子告诉你这样没事的？”
很显然，他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了可怜的韩大班长身上。
沈祸水笑了，道：“反正都已经看不见了，您再等等呗，先回家再说。过两个小时我要是还不好，您再把我送医院成吗？”
老沈同志狐疑，“…真的？”
“也不差那俩小时嘛。”沈祸水甚至用上了撒娇的本领，软软地扯了扯老沈的衣摆。
老沈嫌弃地把衣摆从她手中抽出来，下一刻发动引擎，“系好安全带，先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几分钟就到了。”
“不用，我现在一点都不困。”沈祸水对眼睛一片漆黑，耳朵能获取的声音来源就只有老沈同志，他一个劲儿跟她说话，似乎是怕她耳朵也跟着出问题，还时不时试探性的问一句：
“能听到我说什么吗？”
只有得到沈祸水的回答，他才像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如果沈祸水稍微走神一会儿没及时回应，老沈同志就完全慌了，一遍又一遍的叫她。
沈祸水心中十分动容，垂眼道：“老沈啊，我之前那么对你，你还对我那么好，那么的关心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哪里知道老沈同志竟然呸了一声，恨恨道：“要不是怕你出事了我没法交代，老子巴不得你有个三长两短。”
沈祸水：“…”听听，夺笋，山上的笋都被他夺干净了。
…果不其然，就像沈祸水说的一样，她的眼睛在两个小时后成功恢复，这个精确程度让老沈同志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在沈祸水的一再否认之下仍旧不信，还问她是不是为了勾搭班长才故意想出这么个损出儿。
…天地良心，她堂堂沈祸水真是比窦娥还冤。可要真说有什么病会突然失明又在两个小时后复明，…似乎也没有。
所以这口锅，她不背也得背。
…这也就导致第2天她的状态奇差，脸色很苍白，远远看过去像一张轻飘飘的白纸。
她都这么虚弱了，偏偏韩叙又戳了戳她的背，问她：“昨晚去医院看了吗，怎么回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祸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转身面无表情道：“我没事，我很好。”
韩叙：“你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沈祸水略微挑眉，“听到我没事你好像还挺失望？”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韩叙作出惊恐状，语气却带着玩笑的意味，“你这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麻烦了？”
沈祸水仔细想了想，无论是狗系统，还是劳什子时空总局，应该都算得上是“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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