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
来大衍城的这一路，卫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进入滁国时，他清晰地感受到，那道一直盯着他的恶意消失了，无影无踪，一回到修士世界，恶意的感觉再次出现。
天道究竟是什么？
曾经，他以为天道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则，是不可违逆的意志，是高高在上的冷漠神只。
可如今，它虽依然强大，偏向的意味也太过明显，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既然是人，终有一天，他也能达到那样的境界，这一瞬，压在心上的那块巨石骤然一轻。
纵是天道，也不是不可战胜！
他胸中激荡，有什么东西像要破土而出，丹田内，莫离剑轻轻震颤，恍要破体而出，他死死压制。
得了卫临的答复，云梨越发奇怪，对同一个人，在不同地方，却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态度，天道总不能精分吧？
忽而，她眼眸一亮，竟不小心喃喃出了声：“难道有两方天道？”
话音一落，忽感身侧灵气涌动，她扭头一看，四周的灵气疯了似的像卫临涌去，争先恐后钻入他的体内，不多时，便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灵力漩涡……
铖铖铖……
墨淮、夜初辰等人，包括夜哲彦这位夜家族长的佩剑都不受控制地从丹田、储物袋里飞出，剑尖朝下，围绕着卫临不停嗡鸣。
云梨一脸呆滞，“这是……什么情况？”
“顿悟！”夜哲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
“顿悟？”云梨更懵，呆呆望着卫临，“平白无故，咋就顿悟了？”
顿悟这种事情，不该受到什么玄妙的东西触发，而后心有所感么？
还有，这些剑又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也是一脸懵逼，夜哲彦看着她，不确定道：“你刚才说，两方天道？”
云梨点点头，脱口而出：“我就是随口猜的。”
她顿住，慢慢抬眸对上夜哲彦的目光，“你的意思是，他因为这句话顿悟的？”
不是吧，这句话有什么好感触的？
夜初初指着一柄柄不断嗡鸣的剑，问道：“那这些剑又是怎么回事？”
云梨也望了过去，她也很好奇。
“此次顿悟想来引起命剑的共鸣，这些剑是在对他的本命法剑表示敬意。”
闻言，众人一片艳羡，能引得众剑臣服，他的命剑必定大有来历。
萧振蹙眉插话：“他的命剑是什么，怎么还不出现？”
莫离剑还需要出来的么？可千万不要啊！
许是莫离剑听到了她的祈祷，虽铮铮剑鸣越发清晰，大得他们在外面都能听见，它依然老老实实待在卫临丹田。
左等右等，宝剑迟迟不现身，萧振眉头紧皱，直喃怪哉，又问他们：“你们见过他的剑么？”
云梨面露茫然，抢先回答：“他一直都是用笛的，剑意也是通过紫笛，会不会是笛中剑？”
“笛？”萧振眉头几乎拧出个川字。
“一支紫笛，看不出品阶。”萧岩神情复杂地将二人协助他拿下巫蛊杀手的事情道来，把笛当剑使的不是没有，但是像这位使出剑意的，还真没有。
萧振低喃：“如此看来，还真可能是笛中剑。”
须臾，楚南反应过来，忙道：“姝儿，快，坐下感悟灵气。”
在来大衍城的灵舟上，他已将功法传授给了小徒弟，也曾试着感悟灵气，只隐隐有些感觉，远达不到天人合一的程度。
如今屋内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液体，正适合感悟灵气，引气入体。
云梨望了眼师徒二人，没有阻止，以师兄金丹期的浩瀚灵力，一个孩童引起入体的微薄灵气，对他没什么影响，其他人就不行了。
“我们退出去吧。”
她定定望向众人，索性大家都很识趣，没有多说，便轻轻闪至屋外，等众人都退出去了，云梨回望一眼，足尖轻点，无声无息飘至屋外，站在门口警戒。
金土双灵根，又是如此浓郁的灵气环境，不过半日，楚静姝便成功引气入体，成为一枚练气一层小修士。
小姑娘眼眸晶亮，看什么都新奇的很，想来是感受到引气入体后世界的不同。
楚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笑语盈盈：“看来这丫头与风道友也是有缘。”
云梨扬了扬眉，“我们小静姝是个有福气的。”
屋内只剩卫临一人，不用担心小姑娘不懂事，扰了他的顿悟，云梨紧绷的心弦松了松，扭头对楚南道：“一直没问你，最近出什么事了吗？感觉这次见你，气质沉凝不少。”
不仅是气质，眉眼间也是化不开的沉重，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压弯了一样，再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
楚南目光微顿，“经历这么事情，哪还能如之前一般非黑即白。”
他重重吐出口浊气，目光透过窗外望向远方，梦呓般轻叹，“也该成熟了。”
墨淮认同地点点头，“眼下巫蛊之患肆虐，大陆乌烟瘴气，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将所有巫蛊消灭个干净。”
默了默，云梨道：“不是说蛊王可以消灭成熟的蛊虫么，我们可以想法子找到蛊王。”
“就怕残夜阁也没有蛊王。”夜哲彦背过身，负手望向中洲城方向，周身都是化不开的浓愁。
云梨错愕，“不是说当年巫蛊门的蛊王失踪了么，应该就是在残夜阁手中，怎么会没有？”
“这蛊王啊，可不是什么宿主都认，只有纯阴女体才会令蛊王苏醒。”
“纯阴女体？”云梨一震，蓦地想到影魅的失踪，难道她是被拿去养蛊王了吗？
“是啊，纯阴女体。”萧振也是一脸愁容，“这纯阴女体极为难得，觊觎者众多，拥有者均十分谨慎，恨不能把所有知情者灭口。就是我们得到蛊虫，短时间内，哪去找什么纯阴之体的女子。”
云梨眸光转深，如果纯阴之体还有这作用，那当年影魅之事怕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幕后推手不止星罗一人。
斟酌片刻，她缓声道：“这么多年了，残夜阁很可能已经寻到纯阴之体的女子。”
墨淮目光微凝，不动声色瞥了眼两位元后修士，传音问道：“残夜阁真找到了纯阴之体的女子？”
云梨微不可察地点头，蛊王事关重大，想必影魅必是被关在了清河谷。
想要闯进清河谷把人救出来，难！
得了肯定答复，墨淮心中一紧，顺着云梨的话说：“距离巫蛊门灭门已千年之久，当初余孽既带走了蛊王，想必早就在寻找纯阴之体的女子。醉梦楼私下又是做炉鼎生意的，大中型城坊都有醉梦楼，纯阴女体应该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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