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地方，太破了吧。”
“哥，我们来找陆知涯有用吗？”
“无所谓，没用就当旅游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风枕星背着岳涯，进入城门后，沿着大路往前走。
断魂城很古朴，或者说，寒酸。风枕星原以为，陆知涯应该是不缺钱的，不至于连地面都不铺吧？脚下粗糙的石子路极其不规律，有的地方甚至连石子都没有，露出坑坑洼洼的土面，可能这也是一种特殊审美。
“有人吗？”风枕星踢了一下脚边石子，扬声道，“哈喽，有人在家吗？”
他背了个人，神态依然很轻松，好像真如他所说，是来旅游的，可惜该景区没有好景色，只有树上的乌鸦群被惊动，怪叫着飞起一大片。
雷玉打了个寒噤：“卧槽，太晦气了，这是人呆的地方么？”
风枕星道：“不是人呆的，难道有鬼？”
“万一有鬼呢？”开口的是岳涯。虽然才相处没几天，但他很明显已经捏准了和风枕星相处的窍门，人懒洋洋地趴在风枕星背上，时不时拿自己的发丝蹭风枕星的后颈。
后者不胜其烦，可被他牢牢抱着，根本发不出脾气。
只听他道：“你们看过《亡命之城》么？一部很有名的鬼片，讲主角一行人外出游玩，在郊外误入一座地图上不存在的陌生城市，他们从进城开始，就发现城中处处透着邪门儿，依然坚持作死，不肯离开，最后全部被鬼杀了，团灭。”
岳涯没故意渲染恐怖气氛，但他用轻描淡写、不带丝毫温度的腔调讲这些，搭配断魂城阴暗的天光和乌鸦叫，听得人后背凉飕飕的。
为防止大家不害怕，他补充一句：“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形很像鬼片开场么？总共十四个人对吧，都跟紧了，千万别落单。”
“……”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他一肚子坏水，故意吓人，风枕星听不下去了：“你不是说困了？胡言乱语什么呢，不困就快点下来，我不背你了，烦不烦人……”
风枕星的抱怨带着不自觉的亲昵，没有半点威慑力，岳涯全当没听见。
雷玉倒是很配合，接着他的话说：“这部电影我看过，老片儿了吧，都多少年了？确实很吓人，给我幼小的童年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敢看鬼片了，这是最后一部。”
“一样。”岳涯轻声一笑，“也是我看过的最后一部鬼片。”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没有多余的情绪，风枕星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深沉遗憾，但这都是极细微的感受，从脑中一掠而过，没留下值得在意的痕迹。
大家继续往前走。
断魂城不算大，城内建筑布局也简单，走在主干道上，就能看见前方中心区域最大的那栋房子——只是一栋普通房子，说它是宫殿太勉强了。
“这是陆知涯的老巢？”有人说了一句，“他真简朴，我以为大魔头都是穷奢极欲的作风呢。”
另一个道：“好像真没人啊？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站在那栋房子的大门前，活像一群来砸场子的，风枕星第一个开砸，他把岳涯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走到门口用力一推，面前那扇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双开门就被打开了，轰地一声，门内没有光，看不清室内究竟有多大，只感觉扑面而来一股潮湿气，混杂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说香不像香，还挺好闻。
这丝气味终于为这座“鬼城”增添了几分活人气，里面可能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风枕星反思自己刚才不敲门的不礼貌行为，万一人家在睡午觉呢？突然被他们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砸了大门，这叫什么破事？
风枕星站在门槛外，轻咳一声，冲里面道：“不好意思，有人在吗？”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回音。
风枕星觉得差不多行了，估计是没人在，再往里面走就不太好了。将心比心，如果有人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进仙都城乱来，他肯定要打死那个没素质的龟孙儿。
虽然这地方和仙都没有可比性。
陆知涯也不像正常人。
“算了，走吧。”风枕星有点失望，本以为能见到陆知涯，交流出线索呢。
他转身，牵住岳涯的手，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身后昏暗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那是一片猩红的亮光，由于太亮，光照从敞开的大门溢出，笼在他们身上，在地面投射出十四条修长的影子。
风枕星一愣，猛地回头，门内传出一道陌生的男声：“哟，贵客啊，有失远迎了。”
这声音阴恻恻的，腔调怪异，风枕星还未回话，就见室内紧闭的另一重门打开了，门后现出一条十几米长的地毯，地毯尽头是一张太师椅，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看不见脸，因为他戴着面具。
——陆知涯？
风枕星认不出本人，但他认识这张熟悉的鎏金面具，这是陆知涯的标志。
他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才站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岳涯忽然脸色一变，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冲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道：“你是谁？”
那人笑了一声：“我是谁？你们不知道自己是来找谁的么？”
说罢，他挥了挥手，不知使了什么办法，室内的光线仿佛是活的、会流动，并听他摆布，顺从地从门口流到他身后，把太师椅后那一片原本漆黑的空间也照亮了。
——那里有几具尸体，东倒西歪地倚在墙上，死状可怖，身上还在流血。
“……”
风枕星汗毛都竖起来了，恐怖之余，莫名觉得这几个死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宁、宁湛——”雷玉吓破了胆，瞪圆眼睛，哑着嗓子道，“——宁湛在凤城招的那几个人，新加入‘归涯’的魔族玩家！我们前两天见过！”
“……怎么死在这儿了？”
风枕星默了一下，本能地把岳涯护在自己身后，上前道：“你是陆知涯？他们真死了么，少装神弄鬼。”
“嗬，死没死，你摸摸看呀——”
那人回手一拽，拎起一具尸体，“嘭”地一下扔过来，砸到了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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