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人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处破旧的屋子里, 几个小年轻的围在一起,或坐或站。
“哥几个,咱们今晚上去干票, 怎么样?”
崔强脚支着地, 坐在一辆赞新的自行车上, 这可是他小姑才花钱给他买的车。
上星期, 不知怎么搞得, 他小姑父和小姑来公社, 小姑父跑他家里说了他们一顿,尤其说,不让他再去欺负周书彤, 把他给气的。
要不是小姑父当官有钱,就那周正五六十的老头子,他小姑跟着他多委屈,他还向着周书彤说话。
还是他小姑好, 知道他都是为她出气, 趁着周正不注意, 偷偷塞给他三百块钱,正好他之前弄了张自行车票, 早就眼馋的自行车就买到手了。
这两天他骑着自行车满街的转悠, 可风光了。
正好让他发现了有个既能消气又能弄钱的法子。
“我今天踩了个点,保准能让咱们挣上些。”
一个头发中分的小青年抖着腿,抽着烟, 斜眼问, “你说哪里?”
“王哥, 去哪?”崔强手头有崔秀荷给的钱, 按说不缺花, 但架不住他脚大手大,跟着帮子混混整天胡吃海喝,钱根本不够造。
这帮小混子里排第一的王哥二十三四了,混的早,但崔强因为手头宽绰,在这几个小混子中地位也不低,排第二。
“就永和那边的一个卖鸡的店,我看了那里这几天了,晚上就一个看店的伙计,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孩,咱们过去弄些鸡然后找人卖了,这钱不就来了,”崔强道,“还记得上回在那胡同里跟咱打架的死丫头吗?那店就是她家开的。我们去干一票,让她家好好出出血。”
而且,今天还遇见那死丫头,居然让他停车,停个蛋啊,不就是个老太太被蹭了下,大惊小怪的黄毛丫头。
那王哥上次被个小丫头打了一顿,心里也憋着火,也干架又干不过,听崔强说上次带着家人去陈家讹钱,都没讨着好处。
崔强这提议正合他意,“干,怎么不干?小娘皮的,我现在还窝火呢。”
几个一起挨揍的小混混嘴里都不干不净起来。
“可这鸡不好抓啊,”另一个小混混没干过这个,“一叫起来,就把人吵起来了。”
王哥拍了那小弟一巴掌,“你傻啊,撒把药就药倒了的事,多简单。以前咱们还得一户一户地找,这个好,卖鸡的店,肯定鸡多,到时候,咱多带点麻袋,有多少装多少。正好,崔强,你这自行车派上用场了。”
崔强其实舍不得新自行车去驮鸡,不过还是答应了,“我估摸着,光自行车不行,咱弄个板车推。”
“那咱直接药倒那死丫头打一顿不是更出气?”另一个被打的最惨,胳膊断了的小混混就想出个主意来,“到时候,咱再把人给卖了,听说能挣一大笔。”
“滚滚,我说过了,不许沾这个,你她娘的没长脑子是不是?”王哥两眼一瞪,他就算是混,平时也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但贩卖拐卖人这个就太恶毒了,这种罪大恶极的事他不沾,也不许自己手下几个人干。
“再说了,死丫头身手那么好,你他妈能迷着她?”
小混混狂摇头,被打的疼还记着。
崔强也不是坏到底的人,又有王哥早定下的规矩,也不想沾贩卖人口,“而且,那陈家几个王八蛋都一块上学下学,连下黑手的机会都没有。”
从来都是他们敲别人竹杠,打别人时候,上次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打的落花流水,这口气几个人都咽不下去,所以,崔强这主意立马得到全体赞同,准备好麻袋等半夜了,就开始往鸡店那边去。
“有人偷鸡。”
苗云英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小孙女嘟囔了一句,安宝这是说梦话了?
翻了个身子,她刚想睡,又听安宝说了句,“奶,有人偷鸡。”
啥?
有人偷鸡?
苗云英一下子坐了起来,往窗外望,不对啊,这是公社的家,这院子里她没养鸡。
可陈桉桉还在那里接着嘟囔,有人偷鸡。
苗云英忙伸手摇了摇,“安宝,你做梦了?醒醒。”
这孩子梦到有人偷鸡了?这是惦记着家里的鸡棚了吧?
陈桉桉睁开眼,“奶?”
睡得好好的,怎么奶把她给叫醒了?
“安宝,做梦梦见有人偷鸡了?”
陈桉桉揉了下眼,“没有啊,奶,我没做梦。”
没做梦,怎么说那话……苗云英一下子就清醒,急了,“难不成有人偷咱家鸡棚里的鸡?”
这肯定是小孙女给她的警示。
陈桉桉懵懵地看着她,“奶,你没事吧?”
这还没反应过来呢?
“这离得大老远的,咋通知你爹他们去鸡棚里瞅瞅,要是真有人偷鸡,那咱可赔大了,”虽然鸡棚里养着狗,陈家几个男人没人轮流在鸡棚那里住一晚,但她就担心儿子睡踏实了,偷鸡的撒药听不见动静。
“奶,应该没事,”陈桉桉见她这么着急,赶紧安慰,然后奇怪地问,“奶,我真说梦话了啊?”
“说了,说了好几遍,翻来覆去,就跟提醒似的,我估摸着这事十有八九错不了,肯定有人去偷鸡了,”苗云英觉得小孙女是小仙女,一向福气大运气好,说不定这就是她给的警示。
可现在离家大老远的也没法报信啊,苗云英就穿衣裳,打算自己和陈文民兄弟两个回去趟,要不真有人偷鸡那损失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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