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叶千秋对这魔教十长老的尸体不感兴趣。
径直往山洞四壁看去,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
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
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个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至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话。
只听得令狐冲在一旁说道:“这些魔教的人,被困死在这洞中,定然是恨死了五岳剑派的人。”
如此一看,令狐冲却是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任盈盈,觉得她和一般的魔教中人区别太大了。
叶千秋和风清扬往石壁上看去,但见石壁上又是刻着字,又是刻着许多个小人。
什么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什么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
那些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显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
风清扬显然也看到了这些,他倒是没想到魔教的十长老会在洞中留下破解各派剑法的招数。
只听得他负手道:“这些魔教长老,也倒是些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他们将五岳剑派中的高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
“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说着抬起了头,眼光茫然,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这时,叶千秋从旁笑道:“武功还是要看什么人使用,纵使是在平平无奇的武功,只要落在了不平凡的人手中,亦是厉害的招数。”
“单以武学而论,这些魔教长老们离上乘武学之门还差的远。”
“他们或许不懂,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
“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这个‘活’字,却是习武之人的诀窍。”
“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
“倘若拘泥不化,便练熟了几千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令狐冲在旁边听着,道:“到了师祖这般境界,定然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了。”
风清扬也在一旁道:“五岳剑派中各有无数蠢才,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吗?”
叶千秋笑道:“活学活用,只是第一步。”
“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算是勉强踏入了高手的境界。”
风清扬道:“对喽,就是无招胜有招,根本没有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
令狐冲听得心中颇为意动,他举着火把,朝着石壁上看去,突然指着石壁上的一个图形,道:“师祖、太师叔,那不是本门基本剑法中的招式有凤来仪吗?”
“本门这一招‘有凤来仪’招数虽然寻常,但后招却威力极大,敌手识趣的便挡格闪避,倘若犯难破拆,非吃大亏不可,可是对方这一棍,却是能破了我们这招‘有凤来仪’,这……这……这……”
令狐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说师祖和太师叔刚刚说了无招胜有招的武学道理。
但魔教的人破了华山派的剑法,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三人在洞中又瞧了许久。
石壁上的其余图形,皆是魔教十长老破解五岳剑派的招式,只见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的剑招,也全被对手破尽破绝。
令狐冲心神又被震慑。
这时,叶千秋却是笑道:“行了,走吧,也没什么好瞧的。”
风清扬亦是笑道:“这些招数,确是五岳剑派剑法的绝招,其中大半已经失传,只是招数虽妙,但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
“天下间,各门各派的剑法,只要给人足够的时间,终究是能找的出破解之法的。”
“只是,临阵对敌之时,顷刻之间,便会要人性命,又如何能给你如此钻研破解敌人剑招的时间。”
风清扬这话是在点醒令狐冲。
令狐冲听了,神色渐渐清明起来,当即便朝着风清扬一拜。
他知道风清扬是在指点他。
三人出了山洞,令狐冲又开始面壁修炼起来,不再为山洞里面的那些剑法所扰。
而叶千秋和风清扬则是继续下起棋来。
这时间是过的飞快,转眼之间,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除夕的前几天,叶千秋和风清扬到了正气堂,看了看一众弟子后辈的年前大较。
两个多月过去,华山派又新招收了六名弟子,皆是华山附近的良家子弟。
过年的气氛自然是极好的。
过了新年之后,离三月十五之期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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