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躺在阳台的摇椅上，仰视着满天星辰。说来真奇怪，人们为什么会觉得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还会每日注视着地上的亲人？月冉试图从那些星星里辨别出那双是母亲的眼睛，但她忽然泛起无厘头的想法——一颗星星是一只眼还是两只眼？如果是一只眼，那么两只眼就需要两颗星星，那是不是离得有些远？
月冉自己都被逗笑了，她摇摇头，把这鬼马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这一天已经够筋疲力竭了，去医院真可谓是考验意志与体力的力气活。她现在几乎就像被脱了一层皮，累到连安心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冉有没有睡着？是不是也在数着星星？想到月冉，小小心里翻滚起一万个对不起。但更让她惊惧的是她今天的反应。幻象可以如此逼真的侵入到自己的生活吗？明明知道是幻觉啊，却如同千真万确的事情一样。现在说没事，连小小自己都不相信了。
一片云彩缓缓的移动着，遮挡住了月亮，夜色瞬间暗沉下来。小小看着那些小小的亮光，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
“小小？小小？”有人在轻声的呼唤她。
“嗯。”小小没有睁眼，嗓子里咕哝了一声，算是应答。
“起来去屋里睡，小心着了凉。”
“嗯。”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应答，小小却实在无力起身。
“这孩子。”小小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推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一只温柔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抚过，接着是脸庞。“快醒来，快醒来，我们小小快醒来。”
忽然一个寒颤，像是一阵寒风从小小身上嗽的吹过，小小一下醒来。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下窗户，发现阳台的窗户闭合的牢靠，她伸了个懒腰，继续闭上了眼睛。
“要感冒的呀，真是个懒丫头！”这次推在肩膀上的力道大了一点，小小忽的睁开眼睛。
妈？
小小感到这个声音出自她的脑海里，而不是嘴里。
“回屋去床上睡，快去吧！”妈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妈？”小小的嗓子干涩极了，像是漏气一般从缝隙里挤出这一声。
妈妈温柔的笑着，眼神里是满满的思念和宠爱。她冲着小小摆摆手，就像无数个她在忙碌的时候，招呼小小赶紧自己照顾好自己一样。
妈妈在洗碗，满手都是沫儿，你快自己去把水喝了！
妈妈正占着手呢，自己放好书包来吃饭！……这是她记忆中的属于妈妈的“小动作”。
这是梦境？还是幻觉？无所谓了。
“妈，妈——你别走！”妈妈似乎转身要离去，小小急切的坐起身子呼唤着。可是，说什么呢？话到嘴边，小小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妈，真的是你？”小小终于开口了。妈妈笑着，还是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
“别，别……”小小跳将起来，两步冲到妈妈面前。她不害怕了，看过了那么多次的幻象，她似乎觉得自己今后的生活将是与这些幻影同行了。妈妈也会在，这样看来也不是坏事。
小小伸手出，小心翼翼的想要摸妈妈一下，但始终不敢落下去。妈妈看着她，眼神中满是鼓励，她鼓起勇气，轻轻地，轻轻地——
像是看电影一般，小小感觉自己的精神从肉体中分离出来，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自己的手像滑过空气一般，从妈妈的身体中一滑而过。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
小小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妈妈消失了，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仿佛听到妈妈的声音还响在耳边——赶快回去睡觉，她乖乖的回到床上躺好。
这一夜她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再也没有在梦境中找到妈妈的身影。天亮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幻影是感觉不到的！
不对，是只有妈妈的幻影是感觉不到的。她分明的记得开业那天，父亲的手抓住她手腕时的冰凉。还有她的童年，那个小姑娘的手碰到她时，也是蚀骨的寒凉。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都是心理作用吗？因为极度的害怕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影射吗？
真是伤脑筋，连出现个幻觉都如此烧脑。小小懊恼的一个翻身，跳下床来。
何以解忧，唯有包子！一向吃饭不规律的她，似乎对包江湖的早餐上了瘾。那蒸腾的香气让她觉得自己不是穿越在异世界的怪物，而是享受着实实在在的人间滋味。
“包哥，早啊！”小小露出一个死乞白赖的笑，冲着包子黄招招手。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这都还没出摊呢。”包子黄正在麻利地摆放着餐桌。
“蹭饭要赶早啊！”小小顽皮的说，接过包子黄手里的家伙什自觉的帮起忙来。
“哎呦，我可是再没见过比你更脸皮厚的主了。白吃白喝的如此勤奋！”包子黄打趣着说，看着这个丫头便不自觉的满脸都是笑。
“小亮还没来吗？”小小对小亮也早已熟悉了很多，知道每天早上这个小家伙都会跑来帮忙。她原以为是家里困难的孩子在这里帮工挣生活费的，却没成想她的妈妈也在这条街上开着一家收入不薄的礼服店。
“你这个收支很混乱啊，”小小曾和包子黄打趣：“按理说你得付小亮的工钱，小亮得付你的饭钱，你得付小亮给妞妞的补习费，她的妈妈还得付你帮忙照看小亮的家政费……嗯……这一手浑水摸鱼的牌打得实在是高啊！”小小掐指一算，宛如一个行走江湖的半仙。
“这不，欢迎你入行，水已浑，摸的是鱼还是虾，下水才知道。”包子黄嘿嘿的笑着，和小小说话如同是对口相声。
“还早呢，小亮来还得一阵。”包子黄回应着小小的话。“你一天在店里不累啊，还起这么早？最近生意很火爆啊，我看你门口总是排着长龙。好家伙，有好几次排队的都快到我店里来了，就着包子等面包，挺好！”
“哈哈哈，包哥你可真逗！”
“哈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是爱笑。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整日笑的跟笑傲江湖似的，没有人觉得你傻乎乎的？回头在找不上对象！”
笑傲江湖？！哈哈哈，小小冲着包子黄竖起了大拇指：“高啊，包哥，还是你这个定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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